她懷揣著隱隱的不安和他那攝人的逼視，壯著膽子大步到他跟前，摘下頭上頂的氈帽，揚手散開了鬆挽的墨發，瞪著他：“你又發什麼神經？仔細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誰！”
項羽怔住了，低眸，對上的是一雙冰泉般清澈明亮的眸子，這張未施粉黛的容顏近在咫尺，隻是表情有些揾怒的瞪著自己。隨即，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女子的麵容。
“你……醒了？
“項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上還痛不痛？”
“不管我與你相隔多遠，哪怕距離千年，我也會默默為項王祈福。項王，珍重。”
項羽聲音平和了下來，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雲霏兒這才吐了口氣，說道：“項王終於清醒了，方才見你那副殺氣騰騰的樣兒，倒像真要殺了我一樣。”
項羽神色平淡，聲音不冷不熱道：“你救過本王，所以本王不會殺你。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雲霏兒幹笑一聲，道：“賞賜就不必了。”說著，看了眼麵無表情的項羽，含蓄道：“我們這麼久未曾相見，難道項王對我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項羽看著她滿臉嬌羞的神色，皺眉道：“我們很熟嗎？姑娘是否認錯人了，所以想來對本王有什麼誤會吧。”
雲霏兒愣道：“你叫我什麼……”
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急道：“喂，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項羽臉色一沉，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冷然道：“瘋女人，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她望著他漆黑如寒潭般的眸子，那目光的疏遠冷淡涼了她的心，不覺間流出的淚水濕了她的臉。
項羽神色一僵，緩緩鬆開了她的手腕，心像被琴弦拉動了一下，難以平伏。
他側轉過身，避免了與她目光的交疊，聲音平淡道：“這地方連年嚴寒冰凍，地處荒蕪，不宜久居。念你對本王有恩，明日本王會安排馬夫將你及家人帶離此地，並賞餉銀萬兩，可保此生衣食無憂。”
雲霏兒望著他冷漠的側顏，眉目間流露的哀傷更甚，聲音有些發顫：“原來……你失憶了……想不到命運是這般的作弄，我們的再次相見，竟是這樣的情景。你不記得我了，就像我從未在你生命中出現過一樣，消失的那麼幹淨，不過……”
她勾唇，笑的苦澀：“沒關係的，看到項王平安無事，我已經很開心了。”
項羽不作聲的望著她，試圖從記憶中能搜尋到與這個女子過往的點滴，卻依舊空白。
雲霏兒擦了擦眼角的淚，平靜的看著他：“不論誰對誰錯，亦不怨情深緣淺。明知前途坎坷，命運多桀，我也願陪項王走到最後。”
項羽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皺眉道：“說完了嗎？”
雲霏兒聞言，呐呐地點了點頭。
項羽轉過身去，冷冷道：“那好，去留隨你，不過，本王可沒工夫陪你！”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你怎能忍心忘記我……雲霏兒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靜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