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靠牆坐著，她沒有說話，依舊抽著煙。
“別抽了，要不我陪你喝兩杯？”我拿過她嘴上抽了一半的煙，在煙缸中掐滅，發現煙缸已經滿了。
她苦笑了下，“還要喝酒？我被酒害的還不夠麼？”
看來她今天確實心事很重，我疑惑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陳偉喜歡我，你知道麼？”她看向鐵藝欄杆外遠處絢麗的夜景，“你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呢？”
我暗自吃驚，原來陳偉喜歡若風啊，可是若風呢，也喜歡她嗎？
“從我認識陳偉開始，我就知道他喜歡我，可是我總是回避著，從不跟他挑明，理所當然的接受著他對我的好，一廂情願的認為他對我隻是兄妹之情，卻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在傷害著他，他現在不幸的婚姻可以說也是我造成的，堇，我該怎麼辦啊？”若風說完一連串的話，歪過頭靠在了我的肩上。
陳偉的婚姻也不幸福嗎？他跟顧子誠還真是難兄難弟啊，“不要什麼事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很多事的發生有它的必然性，不能說到底誰對誰錯，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麵也不是你樂意的，既然你們都做好了選擇就不應該再後悔了，我想陳偉也不是個輕易就反悔的人，他既然選擇了跟那個思雪結婚，就應該負起這個責任，畢竟婚姻不是兒戲。”
“結了婚就有用嗎？不是照樣能反悔！”
“怎麼會？”我驚訝的說，“難道你不相信婚姻？”
“哼，相信？”她輕蔑的說，“見識過我父母的婚姻，我已經完全不相信了。”
她靠在我身上說著她父母親的事，說的累了便躺了下來，將頭枕在了我的腿上，麵向著陽台外的夜色。
“我媽媽病重的時候我的父親卻在老情人的床上快活，對我媽不聞不問；我媽屍骨未寒，他就將老情人娶進了門，你說這樣的婚姻讓我怎麼去相信？”
慢慢的我覺得腿上熱熱的，她輕輕的抽泣著，淚水洇濕了我的裙子。我知道在這樣的時刻我什麼話都不必說，隻需要傾聽，很多事情必須要她自己想通。我用手輕輕順著她的長發，“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慢慢的她安靜了下來，耳邊傳來她沉穩的呼吸聲，她應該很累了。我沒有動，拉過露台小幾上我們常備的薄毯蓋在她的身上。
頭靠著牆壁，我閉上了眼睛，突然想起奕塵，回到上海後忙碌的生活使我幾乎將他遺忘，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還在新加坡嗎？或者也回到了國內。
迷糊中我睡著了，似乎夢到了很多以前的事，奕塵教我打網球時那明亮的眼睛；在朦朧的月色下他第一次吻我；我們拉著手一起去圖書館，說起了什麼兩個人就笑成一團；我們好像從來沒有吵過架，奕塵永遠都是那麼溫柔的人。突然畫麵就跳到了那個雨天他離去的背影，我獨自站在雨中看著他走遠，突然覺得很無助，一個激靈我醒了過來。
看看手機上的顯示，淩晨四點半快天亮了，路燈還亮著，可是夜色特別的濃鬱。
不知道為什麼夢到奕塵，如果那時候我沒有離開，那麼現在的情形會完全不同吧，我不會遇到顧子誠，不會來到這個事務所，甚至不會對那個與我有過一夜纏綿的男人產生那種莫名情愫。
天慢慢亮了起來，我的腿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這時風醒了過來，“天亮了？”
“嗯，”我看她坐了起來，靠在我身邊，幫我捏著腿，“我竟然睡著了，不好意思哦，你的腿麻了吧。”
“沒事。”我將腿曲了曲，示意她看向外麵，“路燈滅了。”
她轉頭看著露台外，金色的陽光正一點一點透出來，“我第一次看日出。”
“我也是，”我輕輕敲打著麻木的腿，“不管怎麼樣又是新的一天了。”
她點了點頭，不說話。
“快到十一長假了，你有什麼計劃嗎？”我回頭問她。
“沒有，”她搖頭道：“我還沒考慮過。”
“那我們去日本玩吧，顧子誠在那裏，不用擔心落腳的地方。”
她看著我，想了下，“好，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