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詩拉,啟示錄之城。
周虎吃力的推著一輛雙輪板車緩慢行走在沉重的黑曜石街道上,板車上堆積了七八具破舊亞麻布裹起來的屍體,幾隻手和腳淩亂地耷拉在外麵,隨著車身的顛簸一起抖動,令人作嘔的屍臭味也不斷從板車上散發出來。像周虎這樣的人在瓦詩拉被稱為螞蟻,螞蟻們不怎麼會魔法,他們的存在顧名思義就像他們的昵稱一樣,隻是簡單地為了這座傳奇地獄主城的日常運行低微而卑劣的活著。啟示錄之城雖然不像北方混亂前線的首都奧斯蒂亞那麼龐大,但這座傳奇城市的曆史和地位卻是其他眾多地獄城市無可比擬的。
黑暗魔法的研習聖地、啟示錄教派的發源地、啟示錄熔鑄工廠的所在地……
無數偉大的黑暗法師選擇長眠在啟示錄之城的黑暗陵園,選擇這座存在上千年的城市作為自己邪惡一生最後的歸宿。
當然,周虎們並不會引以為豪,啟示錄之城對於他們這樣的螞蟻而言,隻不過是沒有選擇的落腳地。一座懸浮在瓦詩拉城門的龍骨之橋橫跨熔岩冥河艾詩拉河,不會魔法的螞蟻幾乎不可能通過攀爬最高處距離岩漿接近三百米、通體呈碎片狀並且懸空自轉的龍骨之橋,正常的到達對岸的莫瓦斯城,盡管對岸有無數法師還想著通過龍骨之橋的試煉進入瓦詩拉。
周虎可沒有功夫思考龍骨之橋這樣的奇跡是如何形成的,他隻想著快把這一車貨送到市場區去,否則午飯就又隻能吃石頭一樣堅硬的魔法食物了,或者得被迫吃下那些邪惡藥劑師的新實驗產品,相比後者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難受,他寧願去吃石頭。
一群看起來衣衫襤褸的法師正在兩個身著黑袍的瓦詩拉法師的帶領下遊覽瓦詩拉城,那些法師毫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破舊衣服,一邊緩步移動一邊虔誠的對周遭的建築發出讚歎。這些剛剛才通過龍骨之橋試煉,四肢完好並且活著抵達瓦詩拉城門的幸運兒們幾乎都是黑暗魔法的狂熱者。盡管最近並不是瓦詩拉開門迎接黑暗巫師學徒的日子,法師們隻能通過側門進入城內居住數日,但仍會有無數人希望來到這座傳奇之城遊曆參觀,運氣好說不準能被其中的黑暗巫師私下收為學徒,學習頂尖的黑暗魔法。
但這些狂熱者們或許不知道,運氣差的遊客,興許會成為周虎板車上的一份子。
周虎快步走過城中心的伽可利廣場,像平日一樣,廣場上彙集了各種大聲叫賣的魔法商販和成群結隊高談闊論,炫耀自己最新成果的黑暗巫師們。板車上的屍體散發的惡臭讓人群不得不給周虎讓出一條路來,同時也招來了他們的冷嘲熱諷。
“螞蟻們真是沒教養,怎麼能拉著那樣的東西來到這裏,真應該立法管管他們。”一個禿頂的黑袍巫師用明顯藐視的口氣說道,聲音不小,明顯是想讓周虎聽到。
“說得有道理,不過沒有螞蟻送的那些新鮮材料,你的毒藥現在可能還是連老鼠都毒不死吧,啊哈哈哈哈!”另一個黑袍巫師一邊擺弄自己手上鑲嵌有大顆黑熔質的[p1]戒指,一邊說道。
禿頂巫師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立刻和嘲諷他的那個巫師爭論起來,周圍的其他巫師也不斷加入討論,仿佛想看他人的笑話,整個伽可利廣場立刻充滿了這樣可笑的熱鬧場景。
正當眾人大聲起哄時,幾頭外形酷似蝙蝠的巨大生物從空中驟降到廣場正中,這些被稱為鷹蝠生物是已故的第四十三代黑暗魔法學院院長洛塞克厄斯的得意傑作。當年還是學徒的他憑借自己天才般的大腦和地底生物學奧羅斯學位[p2]的紮實知識功底,硬是創造出了這種新的偉大物種。鷹蝠具有相當的智商,敏捷的行動力和鋼鐵般堅硬的外羽,這些特點使它成了戰爭坐騎的不二選擇。不過由於製造過程需要有資深經驗的高級黑暗法師參與,而這樣的高級黑暗法師數量又非常有限,因而多年以來鷹蝠的產量並未有明顯增加。即便過去了數百年,鷹蝠仍然隻是地獄中的高級軍團以上級別的權貴隊伍專屬坐騎。
眼下這幾頭全副武裝的鷹蝠的降落在伽可利廣場上也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巫師們紛紛打量和議論著這些不速之客。
“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啊,全身的剛羽都在發光……”
“笨蛋,那不是剛羽發出的光!那是伊塞山頂礦石提煉出的礦物油……我的天啊,這些家夥居然被浸泡過聖油……”
“看到它們的旗子和翅膀上的徽記了嗎?看起來很特別呢……”
幾個年老的巫師順著眾人的討論瞥了一眼鷹蝠身上的戰鬥紋身和徽記,不約而同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那是……”
“深淵議會的禁衛隊徽記……”
竊竊私語間,人們仿佛知道了來者的身份,慢慢地退後,讓出了更多的空地。
其中的一頭鷹蝠上跳下一個人來,這個看起來明顯高眾人一頭的家夥全身都穿著厚重無比的巨大鎧甲,以至於他每走一步都會產生一連串鎧甲各部件碰撞而產生的“哐當”聲音。鎧甲表麵流動著暗紫色的符文記號,加上神秘的礦物油氣味,使得這個家夥看起來更像一座小型的符文塔,給人壓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