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勘察(1 / 1)

這個三十多歲的牧民身材粗壯,有著寬闊的肩膀,圓圓的臉龐,麵色憂鬱。從剛才那隊人的談話中保羅知道他叫布和,是溺死女人其木格的弟弟。

兩人並騎上行,途中保羅詢問了其木格出事的經過。據布和說其木格在早晨七點多鍾的時候獨自挑著水桶出門到塔西河取水,之後就再無消息。一小時後家裏人感到情況不對開始四處尋找,人們在下遊幾公裏處處分別發現了兩隻水桶,這才通知了更多的親人朋友向下遊追尋。

一路話語不多,兩人順著蜿蜒的河道一直騎行到下午五點鍾。雖然是逆流而上,沿岸的地勢卻較為平坦,塔西河在這裏形成了不少的些淺灘和微型湖泊,岸邊的牧草也比其他地方茂盛得多。牛羊群在這裏留戀往返,蒙古包也比其他地方密集了不少,保羅甚至有幾排學校樣的磚混平房。

布和放緩了馬兒的腳步,在馬上指著附近星散的蒙古包說道:“這裏是達翰村,那些蒙古包就是我們的家。”

保羅點了點頭,對布和說:“我們先去看看出事的地方吧。”布和沒有反對,催馬繼續前行。離蒙古包三四百米處,有一處河水較開闊的地方,從河岸處有一條寬約1.5米的水泥台階從向下通向河麵,在稍高高於河麵處為了方便取水,人們在那裏修建了一個方形的小平台。

布和陰鬱的目光落到那個小平台處,靜止了下來。保羅的順著布和的眼神瞧了過去,問道:“其木格今早就是在這裏取水的嗎?”布和點了點頭,道:“是的,這是離家最近的取水點。附近蒙古包的族人們都來到這裏往家裏挑水。”

在塔西河沿岸,這是一個典型的簡易取水點,保羅在沿途已經見過不少。看得出來這裏取水的人很多,水泥台階的邊緣都已經被磨損得露出了裏麵的銀色的鋼筋。。出於安全方麵的考慮,台階兩側和平台周圍都加裝了鐵質的護欄,防止人們意外跌落出去。可是在平台處邊緣人們要探出身體取水,這裏的欄杆修建的很低。當人們在這裏取水失去平衡的時候,這些欄杆的保護作用看起來相當有限。

從保羅檢查過的三具溺屍來看,他們的確應是水猴肆虐的犧牲品。所謂“水猴”是水中溺亡人的魂魄,由於挾帶的怨氣太重,死後魂魄停留在原來溺亡水域解水猴是水中溺亡人的魂魄,由於挾帶的怨氣太重,死後魂魄出沒於原來溺亡的水域附近,通常是清晨和午後以幻術迷惑附近的人們。它們原本最常出現於寬闊的水域,像這樣在河流中上遊頻繁活動是很少見的。也許是之前老山羊在下遊的追殺使得水猴成了驚弓之鳥,二十年後它蘇醒以後選擇了到上遊碰碰運氣。

保羅跳下馬,走到河邊,順著台階走了下去。這裏的台階比普通樓梯略陡。保羅向下走了約有30級來到了台階底部的平台上。這裏的平台不大,勉強夠兩個取水的人用。平台的外側邊緣長出了不少青苔,平台上麵除了有一些沾有泥土的腳印,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麵前的塔西河顯得平和安靜,流動的河水發出輕輕地嘩啦聲,河水黃而渾濁,水量不大,取水的人們應該需要盡量彎曲身體才能將手中的水桶灌滿河水。保羅蹲下來檢查平台邊緣低低的鐵質護欄,除了有部分表麵存在黑漆脫落形成了黃色的鐵鏽之外,並沒有明顯的異樣痕跡。

其木格可能是失足跌落河中的,也可能是受到誘惑自己跳下去的。不管怎樣,當她掉下去的時候,守候多時的水猴必定急不可耐的在水中纏住了她,掙紮是徒勞的,死亡應該在很短的時間內降臨。當落水的人斷絕了生命的氣息後,水猴就會張開它那尖利的口器咬穿溺亡人的皮肉和脊骨,用它那細長的長滿倒鉤的舌頭吞食受害者的脊髓。沒有人知道水猴為什麼鍾愛人的脊髓,但這一習性也向獵人們揭示了溺死案背後的真凶。

片刻時間,保羅沉默地凝望著滾動的河水,之後他站起身,轉向身後的保羅:“我需要在這裏待幾天,處理一些事情。我的兄弟,請幫我在附近尋找一間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