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感動，一個女人，一生能夠遇到幾個這麼剛柔相濟、重情重義、而且深得許多人喜愛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一位身居高位的人。
朱英的心裏甜蜜蜜的，口裏哼著奶奶教她的家鄉小調：哥是鼓妹是鑼，鼓是主心骨，妹是貼心肉，鼓是定音鈴，妹是繞梁聲，哥有妹，生活好滋味，妹有哥，一生笑嗬嗬……
她平時不喜歡這種低俗的小調，她原來喜歡跟師兄師妹們一起，哼唱一些粗獷豪邁的山歌，後來，在草原上生活了一段時間，草原上那高遠遼闊的音域，深深地迷住了她，她非常喜歡那種音樂，但是她不會唱，她不是不會唱，是唱不好。她的聲音，被深山裏的靈氣滋潤，非常清甜，但是放不開，唱不好寬闊的音域。
美麗的姑娘啊，你是天空飄逸的白雲，讓那些仰望你的眼睛，不願意離開，脖子酸了，眼睛麻了，還在仰望高空藍天；美麗的姑娘啊，你是林中爛漫的野花，讓那些路過的腳步，不忍心落下，雙手伸出，心卻柔了，不忍驚擾清新笑容……
草原上的歌兒非常多，她最喜歡的就是歌唱女孩子的歌，這些歌，有多種版本，有多種唱法，對於美麗的姑娘千唱萬唱都有新詞、新調，她唱不來好的，隻有巴圖大爺經常唱的這首，她能夠記住一點。
她的心被快樂充盈，一陣敲門聲讓她止住了歌聲。
“誰呀？”朱英的心情好，語氣便特別清爽明亮，讓別人感覺到她的愉悅。
“我。”馮利在外麵回答。
朱英一聽到師兄的聲音，心裏就有點打鼓，今天下午，他們回來的路上，師傅的臉色不好，師兄的臉臭得更加厲害，好象誰拿走了他最珍愛的東西，但是又沒有證據。她不知道師兄會怎麼詢問，她猜師兄決不會不過問她的行蹤，隻是她該想到要怎麼來回答。是告訴他真相，讓他談談自己的看法？還是在沒有定論、沒有談結果的時候，要不要說這件事呢？
“你有事嗎？”朱英打開門的時候問。
馮利進門就一屁股蹲到木椅上，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她放在床上枕頭邊，疊得整整齊齊的皮大衣。
“你在哪裏見病人？”馮利見朱英也不說話，還是忍不住先開口。
“我就在那個站。”朱英如實回答。
“病人還能夠跑到站裏？想必離家也不遠，可是那裏四周都是荒野。”馮利說，臉是陰沉的，而且一副陰陽怪氣的口氣。
“病人不興好，我就不興去複診？”朱英聲音有點大，不服氣地頂撞。
“好，你去複診！”馮利說，“你這複診也太黑了吧，居然要病人送你一件皮大衣作為回報？還搭一條圍脖子？”
“我醫術高明，別人願意給。”朱英看不得馮利那陰陰的臉和怪怪的語氣，自己就是故意要惹他發毛，也許他們從小就這樣說話，已經養成了習慣。
馮利平時也不會讓她，肯定也會反唇相譏，但是這會兒卻少言了，隻是看著朱英的笑臉。
朱英雖說是故意頂撞他，但是聲音不大，而且還帶著笑臉，聽起來也象是開玩笑，你相信，就是真的，不相信，就是假的！她這種應付師兄的態度，是自己開始根本沒有想過的，這叫打馬虎眼。對於哈拉巴特爾，她現在還不想說。要是說出來，她不知道師兄會怎麼看她，她怕師兄會給她潑冷水，然後告訴師傅，而師傅呢，又以長輩、過來人的身份來說教。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對於跟別人談論自己的個人私密事，還缺少一種膽量，缺少那種坦然的氣度。
“你要什麼我下次再出診的時候給你帶來？”朱英討好似地跟馮利說。
“我才不要，也不知是什麼來路不正的東西。”馮利說。
“不要拉倒！”朱英為了不讓自己為難，就轉移話題，問馮利：“師兄，你跟師傅去哪裏了，是看病還是聯係買家？”
“都有。”
“你不會永遠呆在這山上吧？”朱英問，“你可以多跟師傅下山，說不定會碰上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結婚後找份事做？”
“我肯定不會永遠呆在山上，誰願意一輩子呆在這裏。”馮利說，“明年開了年，你跟我一起下山，你去我家也可以，我去你家也行？”
馮利說出這話，臉都紅了，他是順著朱英的話，就勢說出了這句話，他都覺得臉發燒，好象朱英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知道朱英會怎麼回答，會不會讓他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