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動著手裏的紅酒:“太後為何不問臣心裏的風景是什麼?”

我一拍桌子怒道:“你少在這跟我繞彎子,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刺殺長信候。”

“脾氣還是這麼火爆。”他看看我,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奇怪,你的火爆是隻針對我嗎?”

我一聽倒愣住了,在小秦王麵前偶爾也發脾氣,次數極少,倒是對他,見一次發一次火,他就是讓我生氣,光是看到他就生氣。

“不要否認,太後心裏還是很在意臣。”他喝了口酒,滿意地咂著嘴,一付陶醉的模樣。

我心頭火起,冷冷道:“看來我們沒什麼可談的了,相國一心想尋死,也怨不得哀家袖手旁觀了。”

我剛一起身,他扣住我的手腕,蒙恬拔劍上前,呂天放眉梢微揚:“蒙將軍,這是本相和太後之間的私事,請你不要插手。”

蒙恬厲聲喝道:“太後與相國並無私事,隻有國事,還不放手。”他說話間揮劍就砍,毫不遲疑,好像呂天放的手不是手,而是一個牛蹄子。

呂天放不得不鬆手。

我立刻信心百倍,早知道郎中令這麼好使,早該用他。

呂天放看著蒙恬,眼中射出一道寒光,片刻,轉過臉道:“行刺長信候,並非臣指使,這樣,太後可以放心了吧。”

我突然彎下腰,雙手按住心口,自從幾天前第一次心痛,這種病似乎發作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厲害。

“你怎麼了?”呂天放一臉關切。

蒙恬也靠過來,詢問地看著我。

“心……好痛……”怎麼回事,心像被什麼揉成了一團,劇痛難忍……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蒙恬扶住我,呂天放伸手搭脈,片刻,神情凝重:“太後可曾吃過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我咬著牙,艱難道:“除了膳食,沒有其他……”

砰,呂天放一掌擊碎幾案,衝我幾乎是用吼道:“糊塗,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你……好凶……”我靠在蒙恬懷裏,呂天放的臉放大數倍,張牙舞爪的樣子能把我吃下去。

“快,送太後入宮。”呂天放把我從蒙恬懷裏接過去,蒙恬親自趕馬車,風馳電掣,直闖宮禁。

“哎……哎……什麼人……相國?……”守門的宮衛被他們遠遠甩在後麵。

蒙恬在前開路,呂天放抱著我一腳踹開太醫院的大門:“太醫,都給我滾出來……”

一大群白胡子老頭圍過來,看到他懷裏的我,個個驚得麵無人色。

呂天放緊緊地抱住我,蒙恬喝道:“愣著幹什麼,快給她看看。”

其中一個為首的太醫躬身上前,診了我的脈,半晌,嚇得撲通跪倒,口中喃喃說不出話。

呂天放喝道:“快說,怎麼樣?”

太醫磕頭:“回……相國大人……,是中毒,太後……太後沒救了……”

蒙恬大怒:“你胡說什麼?”

一群太醫麵麵相覷,不敢出聲。

呂天放不說話,死死地抱著我,一動不動地望著我的臉。

心……越來越痛……

望著他赤紅的雙眼,我勉強牽動嘴唇笑了:“放心吧,我還沒死……咳……”一道溫熱的細流隨著嘴唇的開啟緩緩溢出唇角。

他顫抖著撫上我的臉頰,蒼白的嘴唇一陣哆嗦,臉色像死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