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熏香。
蘇紅扶我起身更衣,目光在我身上一掃,迅速移開。
望著胸前白嫩的肌膚上留下的片片瘀紫吻痕,我皺起眉頭。
千防萬防,差一點逃不出呂天放的五指山。
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早晚被他吃了。
我總不能把國舅爺拴在褲腰帶上。
走還是留,這是個問題。
小秦王很晚才來。
我已經用過晚膳,端端正正坐在椅上,默默喝茶。
他低著頭向我請安。
我道:“免了,坐著吧。”
他趕緊走到我身邊坐下,我不等他說話,示意王勝:“拿來。”
王勝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他。
小秦王打開一看,盒子裏放著一個用五彩絲線繡好的精致的平安符。
我道:“哀家親自去女媧祠給你求來的,聽說很靈。”
求平安符的過程幸好有驚無險,這事當然不能讓小秦王知道,不然他又該難過了。
他接了平安符,眼中波光一閃,神情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往脖子上戴。
偏偏頭上王冠礙事,急切戴不進去。
我撲哧一笑,搶過平安符,喝道:“低頭。”
他乖乖低下頭,伸長脖子,我把紅繩解開,直接套在他脖子上,冰涼的指尖觸到他暖暖的細滑的皮,我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笑起來,脖子往後縮。
我板著臉:“不許動。”他趕緊停下。
我在後麵打個死結,調皮地扯了扯他王冠上垂下的深紅色瓔珞,說道:“好了。”
他直起身,訕訕道:“母後傳兒臣來,還有什麼事?”
我惡狠狠道:“沒事叫你來畫花麼?”
他便嗬嗬地笑。
我道:“哀家聽說,你要對付呂天放。”
他的臉色變了:“母後從哪聽說的?”
我道:“全世界都知道你想幹什麼,你以為瞞得過呂天放。”
他握了握拳,低頭不語。
我道:“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
他倔強地低著頭。
我吸了口冷氣:“你這個強孩子,翅膀還沒長齊,就想飛了,知不知道飛得越高,摔得越慘?”
小秦王忽閃著長長的睫毛:“母後,你不要攔著兒臣了,兒臣心意已決。”握了握拳:“一年一度的春獵,呂天放自恃武功高強,從來不帶隨從,隻需要一隊伏兵,就能取他的性命,兒臣有八成把握。”
我想也不想道:“不行。”現在小秦王是我唯一的靠山,他要是完了,朝中**就成了呂天放的天下,他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我說什麼也不願再被脫得隻剩一層紗。
小秦王道:“母後不必再勸,兒臣必須這樣做。”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母後還是不肯信兒臣。”
我跳起來,險些撞翻他的茶具。
小秦王吃驚地看著我。
我越想越難過,這幾個月拚了命培養母子感情,就指望贏衍不在,還能靠這個小P孩給我撐腰,他雖然小,畢竟是大秦的王上。
現在,他也要拿雞蛋去碰石頭,碰到粉身碎骨。
小秦王站起身,“母後,其實……”
我一拍桌子,他嚇得往後一跳。
我指著他的鼻子怒道:“好你個沒良心的兔崽子,你敢拋棄我,我讓你站著進來,躺著出去。”
小秦王發呆:“母後,這……”
我抬手就是一拳。
他一邊招架,一邊說:“母後,你聽兒臣解釋,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呂氏一族掌著大秦的軍權,兒臣一直想把軍權從他們手中奪走,機會難得,稍縱即逝,隻要除掉呂天放,呂家其他人不足為慮,請母後體諒兒臣一片苦心,兒臣人雖不在宮中,心中念著母後……”
“夠了。”我怒聲打斷他:“什麼心念母後,我看你是念著你那些美人花吧,好,走,都走。沒有你們,我活得更好。”
我掄起桌上的茶具朝他擲過去,他料不到我這麼生氣,隻好抱頭往外跑。
我怒道:“滾,滾了就永遠別回來。”
小秦王站在窗外:“母後,您消消氣,兒臣回來再給您請安。”
他走了。
我的心空了。
事事都不順心。
小秦王不聽話,硬要雞蛋碰石頭。
國舅爺天天喝得醉醺醺,萬一哪天他喝多了,來不了,我豈不是被呂天放吃得骨頭渣都不剩,想起來就毛骨悚然啊。
和贏衍定的三個月早就過了,東方清應該沒事了,我還待在這裏幹什麼,跑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