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一個很漂亮的浴桶,是那種仿舊杉木製作的,一頭雕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另一頭雕著一條臥著的龍。
買它純粹是因為好奇,推銷小姐不停地對我說現在流行返古,浴桶做的就是返古的樣式,而我看中的這款,據說是古代王後用的,因為隻有王後的浴桶才能雕一龍一鳳。
我本意是來買淋浴房的,因為我要結婚了。
我的未婚夫是我不小心撞來的,他到現在還老提我那天的糗事,端著一碗剛泡的方便麵,下樓梯的時候鞋跟一歪,直接就撞他身上了,潑了他一身的紅色爆椒細麵條兒。
那個尷尬啊。
那天他穿的可是新軍裝,從頭到腳,一身簇新,給戰友當伴郎來的,結果全給我毀了。
說實話,當時我對他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個帥字,真正純爺們的帥,帥得你有壓力那種。
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哪一點,從那天開始,就玩命兒地跟我套近乎。
按理說,軍人不應該很忙嗎,他咋這麼多閑功夫。
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座山。
可我,腦子一熱,怎麼就答應跟他處朋友了。
處朋友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從認識那天算起,才不過三個月嘛,我還不了解他,連他是什麼軍種,幹什麼職務都不知道。
就知道他是一個肩扛二毛二的軍人。
我一向對軍人有好感,保家衛國可全靠他們。
特別我媽對他超滿意,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他比我大八歲,據他自己說是任務多,工作忙,耽誤了找對象,我心裏明白,他說這話是暗示我要結婚呢。
我還年輕啊,單身生活還沒過夠呢,就想著先拖一拖。
他很快做通了我媽的思想工作,她老人家和著他家的老人,一塊兒催著我們結婚。
我一想,他確實不錯,夠帥,夠溫柔,工資也夠養活一家老小,雖然沒有什麼轟轟烈烈,你死我活,那都是電影小說什麼的呢,現實生活哪個不是平平淡淡的,還有啥想頭呢,結就結吧。
眼看明天就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他被他那群戰友拉去歡度最後一個單身夜。
我一個人開著燈,在我的單身浴室裏裝了滿浴桶的熱水,洗啊洗的,居然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
轟的一聲響。
我驀然睜開雙眼。
一個黑影筆直地站在麵前,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格,窗格在他臉上投下一片似明似暗的陰影,看起來詭異非常。
我的第一反應是伸手去扯掛在一旁的毛巾,然而,我的手撲了空。
他迅速撲過來,捂住我的嘴:“羽兒,是我。”
聲音完全陌生,語氣卻很親昵,就仿佛我和他的關係親密得不得了。
親密到可以看我洗澡……
搜遍記憶最深處,沒有這麼個人。
不速之客,半夜三更闖進我的單身浴室,為劫財?為劫色?
他四處看了看,鬆開我的嘴,扭頭的時候,長發掠過我的臉,掃過我的眉,驚,這男人居然蓄了滿頭烏黑的長發。
腦子裏有點亂,我一時分不清狀況。
他拿起一旁的衣物遞給我,我鬆了口氣,不像是劫色,沒有說劫色還給衣服穿的,除非他**。
不過,有點不對,那是一套精美的古代裙子,不是我的衣服。
“快穿上。”他有些急切地催促。
月光照著他的身體,長袍玉帶,衣袂飄飄,像電影裏的古代祖先。
是做夢,一定是做夢。都怪這古怪的浴桶。
我伸出手準備掐自己一把,月光下,我的雙手慘白慘白的,手指纖細修長,指甲渾圓,塗著紅紅的丹寇。
天哪,這不是我的手,我的手不是這樣子,沒有這麼瘦,而且,我從不塗指甲油。
難道是鬼上身……穿越……
我明天就要結婚了啊。
我的未婚夫,我的平淡但卻溫暖的下半生,都完了。
這麼倒黴的事竟然會發生在我身上。
盯著眼前的裙子,古代男人,和我的手……
啊。
我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叫。
他再次捂住我的嘴:“不要叫,你想把虎賁軍全引來。”
虎賁軍?驚……這裏為什麼會有秦朝的虎賁軍,他又是誰?
腦子裏全是問號,先不管那麼多了,遮羞要緊。
我一把扯過他手裏的衣裙,啞聲命令道:“轉過去,不許偷看。”
他突然沉默下來,雖在黑暗中,依然能感覺到他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