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巒低下頭,雙手背在後麵,全身似乎僅靠右腳支撐著,左腳在地上無意識地畫著圓圈,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模樣。
舍歌坐在黑色真皮座椅上,右手搭在椅子的把手,食指‘嗒嗒嗒’地敲擊扶手的皮質表麵。
輕微的響聲在此時顯得異常突兀。
不得不說,黎歌客棧每個房間的隔音效果都很不錯,大廳的喧囂完全影響不了這邊。
“過來。”
溫和的嗓音響起,鯨巒抬起頭,看到舍歌正在翻找東西,嚇得夠嗆,大眼睛迅速紅了一圈。
她以為舍歌在尋找行凶的利器。
“用這個……”鯨巒思前想後,與其讓對方找到施刑的利器,倒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她雙手奉上一本薄書,隻差沒給舍歌跪下。
舍歌看著眼前的商場導購書,不由得一愣,又抬頭看看少女隱忍的淚水,心中明白了大概。
“把我的藥箱拿來。”舍歌不理會薄本,微笑著對鯨巒吩咐道。
我去!這死家夥是想用手術刀伺候嗎?會會會會被折磨死的啊!鯨巒猛然瞪大雙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落下,仿佛在無聲控訴舍歌的殘暴行徑。
‘哢嗒,哢嗒。’纖長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扶手,無形的壓力從舍歌身上迸發出來,他的笑容在鯨巒眼裏無異於魔鬼。
少女僵直在原地,一動不動。小嘴巴撅得老高,儼然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好壯士。
男子歎了一口氣,搖頭,滿臉的‘被你打敗了’,他站起來,走到鯨巒身邊,拉著她冰涼的小手往內室走去。
鯨巒不敢甩開他的手,又不想跟他走,隻能滿臉哀怨地被拖進內室。
“脫衣服,躺著。”
“什、什麼?!”鯨巒大驚失色。
“脫衣服,躺著。”舍歌重複一遍,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怎麼?有意見?”
鯨巒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沒意見!絕對沒意見!怎麼可能有意見!
舍歌很紳士地轉過身去,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直到聲音停止了,他才轉過來。
一顆毛茸茸的、雪白的腦袋從羊毛毯子裏冒了出來,鯨巒麵色坨紅,秋水剪眸含情脈脈地看著舍歌,她腦海裏自然而然地飄出了八點檔肥皂劇裏麵男女主角糾纏在一起的畫麵。
“……變回原身可以嗎?”舍歌無奈,他長得像是一個對十四歲少女動手的禽獸嗎?他的動機是很單純的好麼!
“哎呀,討厭啦。”鯨巒害羞地捂住臉蛋,“沒想到舍歌哥哥你喜歡人家的原形,那人家就變回去了喔。”說著,把腦袋縮回被子裏,縫隙隱隱透出些微白光。
“……”
舍歌微笑著,把藥箱扔到床上。他一遍又一遍在內心深處告誡自己:你已經習慣了鯨巒的無厘頭,你已經習慣了,習慣了……
“人家好了。”又一顆小腦袋冒出。
舍歌坐到床沿,微笑著扯開被子,看著床上小小的一團。
它長得很可愛,圓圓的小腦袋上有兩顆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睛,橢圓形的身體,短短的四肢,四個爪子一張一合,粉嫩的肉墊隱隱露出,全身覆蓋著潔白的毛,後背呈灰色。狀似龜,似人,似熊,又什麼都不似。
雖然本體正趴在客棧上空,此刻的鯨巒其實就是本體分身。雖說是分身,但卻能夠把本體受到的傷轉移到分身中。
舍歌打開藥香,拿出裏麵的生肌膏。他把鯨巒的四肢拉直,使它仰躺在床上,它的腹部沒有毛發遮掩,舍歌毫不避諱,伸手揉了揉對方的小肚子。
“別動,我給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