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孔子律打了個冷戰,她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一溜煙跑出了房間,躥得比兔子還快,生怕被林倩華逮著。
打開房門,孔子律盯著眼前的景色,不禁呆在了原地。
剛才進來時,子律並沒有仔細看過客棧的裝潢,也不是不想看,完全是因為客棧還沒到營業時間,內裏一片混沌,想看也看不清。
如今大紅燈籠齊齊點亮,又有幾盞橘黃色油燈點綴其中,整個客棧便呈現在她眼前。
客棧分大堂的飯廳、二樓的雅間和三樓的住房。大堂的桌椅擺設得極為巧妙,看似隨意,其實別有用心:無論坐在裏麵哪一桌,都即可以感受到鄰座的熱鬧,又不會被他們的喧囂惹惱。
東邊設了歌舞台,白色的紗織帶子從房梁輕輕垂下,風起,白紗飛揚,空靈飄渺,如婀娜多姿的江南美人。估計在人多熱鬧的時候,客棧會請一些人上來助興。這歌舞台也設置得精妙,樓上的雅間和住房都得以窺見一二。
孔子律回過神來,上前一步,手搭在欄杆上,細細觀賞著。
她對室內裝修還是蠻有興趣的。
出乎她的意料,欄杆是木製的,這與現代科技製作的鐵質或石質的欄杆不一樣。子律突然想起,在她生活的地方,有一座本地著名的華佗山,上麵的欄杆就是用石頭做成的,外觀像木頭。子律執拗地認為,這樣拙劣的做法,讓華佗山多了些生硬,少了幾分韻味。
“真是用心。”孔子律讚歎一聲,對這個客棧抱有十二分好感。
隻要耐心觀察就會發現,客棧的每一處設計都蘊含了無限的奧義,這已不僅僅是客棧主人用心的問題了。
孔子律抬頭,看著頭頂上方澄澈的天空,似乎隻要一伸手就能觸摸到藍天。大堂的上空有大片的光明,天光幽幽傾灑在客棧各個角落,柔和了大紅燈籠散發出來的紅光。
雨停了,天晴了,為什麼地上沒有被雨水淋濕呢?
子律心中疑惑。
“哎喲喂,客官您在這兒做什麼?小心點兒,可別掉下去了。”
這一聲如平地驚雷般,炸開了孔子律的神經。孔子律拚命壓下想要尖叫的念頭,兩隻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也不能怪她這麼害怕,在寂靜又古色古香的客棧裏,如果忽然響起什麼聲音,任誰都會被嚇到的。
一張笑嘻嘻的臉出現在子律眼前。他一身古代農民常穿的粗布短衫,大夏天的愣是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頭戴粗布帽子,把頭發全都包了進去,露出一張賊賤賊賤的臉。
那尖銳的、如同唱戲般的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孔子律太陽穴猛地一跳,張嘴就爆粗:“神經啊你!”
想她孔子律活了十八載,還真沒見過長相這麼大快人心,聲音這麼刺激人的男人。這賤賤的狗腿模樣,活生生的就是一店小二啊!
“客官您消消氣兒,小的也不是有心想要嚇您,您說是吧?都怪咱客棧的熱水器出問題了,現正在用大鍋子給您燒湯洗澡呢。這不,掌櫃的怕您餓著,就讓我先給您送些吃食上來。”店小二躬著身子,把手裏裝滿美食的托盤抬高了些,他畢恭畢敬道。
“……”孔子律盯著店小二的倒三角臉,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嘴巴張了很久,終於憋出一句話來:“孩兒們,把飯端進來,你爺爺我餓了。”
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對勁了。怎麼感覺自己像那個孫猴子弼馬瘟,坐擁三千猴子猴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