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剩餘的四人看著麵前輕聲呢喃的男子,麵色慘白。
“曼珠沙華。”
嫵媚男子抬頭,“你叫什麼?你知道這花?”笑意綻放更加明豔,青年冷汗卻打濕了後背。
青年麵色慘白如宣紙,緩緩開口,聲音卻是出乎意料的沉靜安穩,“曼珠沙華,又叫曼陀羅,修仙界當之無愧的第一天材地寶。傳說之中,隻要服食一朵,千年之內,必然可以霞舉飛升,位列仙班!”
男子的笑意更加溫柔,“是啊,不止可以讓服食之人千年之內必然飛升,更可以免去服食之人一次死厄!縱然形神俱滅魂飛魄散也能強留生機的逆天改命!”
說著,男子攤開手掌,一粒種子在他手中浮現,迅速生出根須,卻是紮根在虛空,很快就是生長出莖葉,葉子旋又掉落,一朵花苞抽出,轉眼綻出一朵血紅色花朵,花朵與先前男子術法幻化出的花一模一樣。
獨得天地顏色。
曼陀羅與男子眼眸中的紅色交相輝映,反射出來的光影,居然滿是溫柔。
青年微笑,嘴角有些僵硬,張張嘴,欲言又止。
男子抬頭掃了掃他,微笑,“是啊,這曼陀羅,的確是天地不容之物。三千年前天譴責罰,她修為盡失,失去人形,隻剩下魂魄猶在沉睡不醒。”
青年麵色如同霜雪,深深的低下頭。眼中的恐懼無法掩飾。
男子搖頭笑笑,低頭輕輕撫摸著那朵曼珠沙華的花瓣,花朵隨著他的撫摸輕輕搖著,慢慢晃著。
男子突然一甩手,曼陀羅便飄飛了出去,懸在齊肩高的地方緩緩飄轉。
男子笑容溫柔,眼瞳之中盡是媚意流轉,“不用亂想啦,我的確是妖,出生到現在,不多不少,恰好萬載。這朵曼陀羅,就是我的伴生靈藥,也是我的妻子。”
為首青年的頭,埋的更深了,似乎想要將自己的想法永遠埋藏於心,不讓這術法妖孽驚天的男子看出分毫。
男子眉眼彎的更厲害了,伸出一根白皙纖細猶勝女子的食指,點了點自己,“忘記告訴你我的名字了,我叫仙無憂,”說著,又點了點那朵曼珠沙華,“她叫竺筱筱。”
男子溫柔的嗓音在空氣中泅開,那樣的好聽,使眾人幾乎忽略了,他說的是“忘記告訴你”,而不是“忘記告訴你們”。
“筱筱啊,我跳舞給你看,不許責怪我殺人。”
仙無憂展開雙臂,廣袖飄飄。
笑容璀璨明豔,當真傾國傾城。
洞內不知何時,起了風。
有人踏風曼舞。
“我曾怒踏蒼穹,問天上比翼可否。
也曾笑探九幽,問閻羅可敢收留。
曾言人生大夢一場,何必困囿?
池中鴛鴦相妒,豪雄劍下觳觫。
我笑我哭我灑脫,酒一壺,歌一曲,春風得意馬蹄怒。
我曾求命蓬萊,問長生仙藥可有。
也曾酒邀人皇,問瓊漿可否澆愁。
用卻歲月三千蒼涼,織發成憂。
紅顏音容若舊,世間一人獨留。
我癡我嗔我沉淪,發染霜,情更長,相思入骨道尋常。”
夜明珠不知何時消失。
洞內無數血色曼陀羅散發著溫暖的光芒,隨風飄舞。
溫柔的男嗓在空中慢慢散開。
三個青年緩緩軟倒。
唯一站著的青年麵色慘白。
仙無憂離地一尺,廣袖飄搖,舞姿翩躚若蝶。
恍若忘憂的天仙。
洞內無數曼陀羅飛舞,花瓣微搖,如同無奈的歎息。
天地間的光亮顏色,仿佛都在這一人一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