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篁沒命般在山間飛奔,背上挎著一柄千餘斤的重鐵劍,越過一個山頭又是一個山頭,最要命的是身後一直大黑熊緊追不舍。那是一頭成精的黑熊,足下如風,體力看來也十分充沛,足足追了一天時間,還是十分精神。蕭篁不時回頭看去,大黑熊距自己不過四步之遠,一個不慎便會被追上。一路上蕭篁沒少問候自己的師傅,那個老頭子閑得無聊,每天讓自己去黑熊精的山洞裏偷一壺琉璃漿,純粹為了打牙祭。蕭篁想起師傅每天把琉璃漿當水喝,便有股抓狂的衝動,黑熊全靠喝下靈氣彙聚成的琉璃漿才得以成精,結果師傅發現了這事,每天讓自己把那少得可憐的琉璃漿偷回來,結果黑熊沒得喝,至今還在獸精的最低階段,難怪黑熊這麼想一掌拍死蕭篁。蕭篁咬緊牙關,拚命往前跑,再過一個山頭,就是師傅的居所。蕭篁一鼓作氣,迅速越過山頭,黑熊緊隨而來,不料卻在下山時突然止步。黑熊精佇在原地,猶豫不決,想追卻又不敢追,前方聞到了強者的氣息。最終黑熊精扭頭離開,身影消失在山頭。蕭篁可沒發現什麼強者的氣息,他此刻想的,隻是回去把琉璃漿一摔,說再也不幹這活了,老頭子會是怎樣的表情呢,蕭篁心裏猜想。師徒倆的住所位於山南麵一處平地,房屋用木材簡易搭成的,再鋪上茅草,無論怎麼看也隻是房子的粗陋外形,還不如山洞住的舒服,但師傅說,人和妖獸不同,於是讓自己和師兄搭了這麼個木屋。打從記事起,蕭篁便一直和師傅師兄住在山上,據師傅說,自己和師兄都是他撿來的孤兒。師傅說他平日不會幹收養孤兒的事,隻是當時正在追師母,沒想到遇到我們倆,隻好硬著頭皮收養了。師傅沒少嘮叨這事,讓自己和師兄相當尷尬。蕭篁問自己和師兄是不是兄弟,師傅說不是,第一年撿到師兄,第二年撿到蕭篁。師兄是在三年前下山的,至今音信全無,師傅似乎也忘了自己還有個弟子在外麵。蕭篁一腳踏入木屋,被結結實實絆了一跤,下意識低頭一看,竟是一頭褐色小貓。貓筆直站在原地,死死盯著蕭篁,像是生氣蕭篁踢到自己。“師傅,你什麼時候養的貓?”“我才不養貓,天知道哪裏蹦出來的。去去,再不走把你烤了吃。”師傅咂咂嘴,恐嚇說道。貓大叫一聲,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轉頭跳出木屋。“這貓身體硬得像鐵,還懂人話,成精了吧。”“嘿嘿,當然成精了,它是來傳話的。”“說什麼了,師傅。”“請我出山。”“你同意了嗎?”蕭篁才說完,立馬挨了師傅一記敲頭。“你說我同不同意,我發誓出山就是龜孫子,你想讓師傅當龜孫子。臭小子。酒呢?”蕭篁遞上琉璃漿,剛想說不幹了,卻聽師傅說得下山一趟。“師傅,你不是說會變龜.....”蕭篁又挨了三記敲打。“你師傅我當然不會下山,笨。”“那你還說要下山。”蕭篁低聲嘀咕。“要下山的是你。”“我?”蕭篁驚喜地說,“師傅,你肯讓我下山了。”“嘿嘿。”“師傅,別老這麼笑,我會覺得不安。”又是一記敲。“師傅做什麼要你管。說起來,放你下山我是真不放心,你不同你師兄,他天賦好,練武又勤奮,實力比你強千百倍。你呢,又笨又懶,連隻貓精在腳下也發現不了。唉,頭疼。”“徒弟差還不得怪師傅。”蕭篁小聲說。“罷了罷了,明天中午去山頂,我教你幾招保命技。”“哦。”“現在嘛,你去北邊蛇精的洞裏拿顆蛋回來,沒下酒菜。”“又偷?”蕭篁無奈地說。“錯,是拿,不是偷。”師徒倆沒有早起的習慣,以前師兄在時,倒是早早起來練功,如今師兄一走,再沒人叫醒這對師徒了。中午一到,師徒倆一同走上山頂。兩人才剛起床。“師傅,你打算教我什麼?”“別急,到時候就知道了。”“不能透露點信息?”“保命用的。”“哦。”烈日當空,師徒倆站在懸崖邊上,相視而立。崖下雲霧繚繞,場麵蔚為壯觀。“這是為師最後一次教你了。”“師傅,我又不是不回來。”“山下十分凶險,一有不慎小命不保。”“師傅,幹嘛咒我。”“錯,是教育你。聽著,下山以後,凡事保命為先,還記得你師兄對你說的話?”“山下的世界,簡單的人活得最後。”蕭篁回憶說。“怎麼才算簡單的人。”“該愛就愛,該殺就殺。”“為什麼?”“嗯?”蕭篁懵住了,不知如何回答。“記住,人的世界本是有秩序的,可一旦擁有強大實力,秩序便不複存在。山下是強者的世界,卻也是野獸般的暴力世界。”“師傅,我留在山上行嗎?”“不行。”師傅說,“下山後,你的任務就是尋找你師兄,看那小子是死是活。”“明白了。”“你的實力太差,這才是讓我最頭痛的。唉,下山後,你去南方拜入正天宗,先把功夫練好再說。”“那我不有兩個師傅,他們會同意?”“笨,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你是我徒弟。你先去把他們的絕學通通學會,再考慮找你師兄。”“萬一他們不收我呢?”“不是萬一,以你的資質,肯定不會收你。到時候你拿這根樹枝給他們掌門。”說完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隨手一劃,一道劍氣打入其中。“師傅,能給個像樣點的信物嗎,人家說不定當我來搗亂的。”“放屁。就這個沒別的了。”師傅想了想,說:“教你什麼好呢?”“當然是厲害的。”蕭篁說。“厲害的,還要適合你的資質,頭疼啊。”“師傅。”師傅想了好半天,終於想到一門武學:“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