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吳安平也隻能是無奈搖頭,他接過一張天符,拿在手裏捏了捏,隨即道:“咱們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此番進去,屆時到底能活著走出來幾人,全由天命,不可定奪。”
三人一時惆悵滿懷,誰的心裏也不是滋味兒,然而比起自個兒的性命,楊薇卻更加重要,要死也是我死在前頭,我意已訣,眼中充斥著堅定。
我拿出那串銅錢,見上麵不知何時多了一層黑色的氣息,當下便知,我們的時間怕是不多了。
與其猶豫徘徊,不如放手一搏!
我沒別的防身武器,桃木劍什麼的我也不會使,索性拿了把工兵鏟捏在手中,當先頂著那透骨的陰風走了進去,隨後其餘兩人緊緊跟隨而來。
廟宇荒廢許久,內中庭院長滿了雜草,幾乎遮擋了視線,三人走入,撥開草叢一看,卻是見到一條深邃的曲徑小道,直通深處。
我打起手電往裏照了兩下,但見不遠處有一破敗的廟門,廟門成圓拱形,兩邊都立了一尊凶神惡煞的石頭雕像,但雕像經久年衰,當下天色太晚,已看不清其真實麵目。
老趙走過來,眉頭皺了皺卻是沒多說什麼,對著我倆一點頭,自己卻先探路過去。
我倆都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已達陰魂巢穴的入口,那女鬼道行極高,誰知道她會不會在門口設下什麼東西阻攔活人進入?
當下自然是要先試探一番,隻見老趙拿起桃木劍,另外一隻手抓了一束艾草,對著門上揮了揮,艾草卻沒有半點反應,手中的桃木劍也沉寂如常。
看來門口應該沒多大危險了,我心下一鬆,叫上吳安平兩人剛靠近,卻覺臉上有絲冰冷傳來,我用手一摸,卻是粘稠無比的鮮血,頓時大驚,三人忙抬頭看去,那門上不知何時居然多出了七八個模樣怪異的人頭來,全部都懸空在上,那些人頭無物自飛,其傷口處還不斷滴落著腥臭的鮮血。
老趙害怕鮮血中有毒,連忙讓我二人退了幾步,驚駭的掃了兩眼,隨即道:“本以為是吊老爺,結果碰上一群無肉身的大頭鬼,數量居然這麼多。”
他口中指的吊老爺,便是吊死鬼,可那些人頭,並未有任何東西栓住,怎會平白無故懸空呢?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其中一個人頭突然落了地,隨即化為一灘汙黑的血水,有了第一個,便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真如那蘋果落地般,牽一發而動全身,汙黑的血水越來越濃,然隨之卻散發出一股肉眼可見的毒氣來。
吳安平麵色一變,卻是沒有慌亂,連忙提醒我二人閉氣,不用想,多半是那女鬼設下的圈套,她早知我們會尋到此處來,一些手段難免。
然區區雕蟲小技,怎能難得住我們?
那血水越多,揮發到空中的毒氣也就越濃,不過轉眼,便已是紅如染缸,幾乎濃得化不開,我三人沒敢繼續停留,捏住自己口鼻,閉著眼睛瘋狂衝了過去。
一口氣衝出極遠,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等再度睜開眼睛,人卻是來到一塊平地上。
老趙驚魂未定的道:“那是紅頭屍蠱,你們可千萬別吸進去,吸入一點就完了。”
正說著,我卻發現自己臉上奇癢難耐,似有螞蟻在臉上爬來爬去。
我剛想伸手去撓,好在讓吳安平一下給摁住了,“東子,你臉上怎麼起皰疹了?”
他把隨身攜帶的八卦鏡取來一照,卻是把我嚇了一大跳,臉頰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小疙瘩,且有著逐漸腫脹之勢。
老趙見勢不妙,連忙抽出藥瓶讓我吞下,“紅頭屍蠱最厲害的地方在於毒性劇烈,即便不入體內,隻要沾染上一丁點,無須半刻,皮膚便會自行發癢潰爛,越癢越不能抓,否則一抓便是一塊皮肉,幸虧我備了解毒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還別說,吃下了老趙給的丹藥之後,臉上的紅色小疙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了下去,我卻有些奇怪,“怎麼沒見你兩人中毒?”
吳安平笑道:“我自乃湘西出道,而老趙又是茅山天師,對於屍蠱防範措施早是準備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們。”
我險些一口老血噴出去,兩人真不愧是行家啊,既然算到有蠱,卻也悶聲不告訴我。
我心中為之氣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