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語在榭晚軒醒來,這沒有什麼不對,榭晚軒是她的閨房,也是變相囚牢。她是公主,內監宮女伺候著,衣食周全,隻是她永遠不能離開宮門半步。皇宮內衛將這裏變成了鐵桶,就像她曾試圖從宮牆爬出時剛露頭就被捉回。於是,她也就接受了這裏的一切,混吃等死,期待來生,
今天的她也沒有什麼不對,悠閑地躺在貴妃椅上,小宮女翠兒在為她扇風納涼,這裏依舊銅牆鐵壁,她也依舊漠不關心。陽光很好的午後,宮裏發生了大事,老皇帝駕崩了。風輕語倒也沒什麼,老皇帝做了二十三年皇位也該讓別人坐坐。是的,她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前朝遺孽。老皇帝為了安撫前朝遺臣而做的不得已之舉,國恨家仇,她早已沒什麼感覺,因此,仇人的死也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快感,她要做的,不過是在這小小的一方宮牆裏度過餘生。
“公主”,是翠兒的聲音,風輕語懶懶應了聲示意她進來,“公主,今個皇後身邊的公公說讓您也參加皇上的喪禮,公主,您…。”翠兒欲語還停,“哦,讓我去,是讓我去砸靈堂的嗎?”風輕語嗤笑。“公主,這,這是皇後的命令,要不您還是收拾收拾,誤了時辰怕是會受罰。”翠兒聲音愈發的低。“好啊,皇後娘娘賞臉我自是要去,至於受罰,這些年還少麼?”風輕語緩緩閉上了眼,呼吸清淺,似是又睡著了。翠兒無奈,隻好拉開帳子走了出去“去了穿什麼?也沒人送來孝服啊”翠兒輕聲嘟囔。風輕語睜開眼,看了看自己這豔紅的衣袍,笑了。
一個人隻要死了,那麼無論他生前怎樣,死後也隻是個物體罷了。風輕語多年未出宮門,看到這祉陽宮倒也沒什麼變化,裏麵傳來妃嬪公主的哭聲,靈堂倒是氣派得很,老皇帝的靈柩擺在正中。檀香木棺上錯金鏤銀,九條金龍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竟似要飛到天上去。風輕語從角門進去,裏麵的人都忙著哭也沒人注意她,揀了個角落站著,自顧自看著這場表演。
“你是何人,竟敢在先皇靈堂穿這豔紅色!”一個小內監朝風輕語喝到,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夠讓整個靈堂的莫穆家天下的新主,莫驚塵。看他的眼神,估計也是在看熱鬧。風輕語別過眼對上那個小內監,她本就長得美,比這皇帝所有的公主都要美。那小內監一時晃了神,風輕語就這麼看著他,不,是似看非看,“我是誰,是啊,不如公公你告訴我我是誰?”風輕語笑問。“我管你是誰,先帝靈前豈容你放肆,來人,給我把這妖女打出去。”那內監吼道“放肆!”是那個男人。風輕語一驚,那小內監看到新皇發怒更是有了依仗,伸手拉向鳳輕語衣袖。刹那間,那個內監被釘在靈堂的立柱上,手上是一個飛鏢,彎月的模樣,傷人倒是夠狠。“公主也是你能碰的”男人聲音很冷。
“公主”“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公主”議論聲此起彼伏,風輕語倒不在乎“皇後娘娘,您讓輕語來,輕語可是來了,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輕語就告退了”風輕語也沒行禮轉身欲走,“回來”皇後聲音響起。風輕語轉身,“先皇是你的父君,你怎可不行禮?”“我的父君,那敢問宮中可有誰知道我的存在?姐姐,你這是讓我認賊作父?姐姐,當初的事您忘了,你就可以當我也忘了嗎?”風輕語不願當眾揭開這些事,隻是警告,她還想在這個後宮安靜生活,其他的,無所謂了。
風輕語轉身走出,鮮紅的衣裙像一隻豔麗的蝴蝶,隻是,羽翼沒有張開。莫驚塵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想說什麼卻又終究是沒說,隻是將飛鏢紮入了小內監的腦袋,堂中人大驚失色,他淡淡笑了下,也走了出去。
“公主,您今天怎麼能這樣呢,上次皇後打您時您可足足修養了一年,這次又不知她要怎麼鬧了”翠兒滿麵愁容,風輕語倒沒什麼反應,靜靜的走,沒一會,就回到了榭晚軒,挨打而已,她並不在乎,怎麼活不是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