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她一個人甩開婢女,躲在南書房,帶著一個小香囊,想給宣宏帝一個驚喜。誰知她聽見了讓她如今想起來仍然發寒的寥寥數語。
“皇上,您這樣寵麒麟公主,是不是過於危險?”
“齊嬪的勢力朕都能連根拔起,更何況一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
“可是……”
“好了別說了,你不覺得她長得和齊嬪很像嗎?當年朕沒有讓她真正臣服,如今試試她女兒的味道,也不過分吧?”
“是,皇上英明。”
那一刻,周澤若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凍住了,母妃的死,甚至皇帝還對她親生女兒有肮髒的企圖……
小薛子見周澤若不加掩飾的濃烈殺意,抿了抿嘴,也不敢開口,隻是靜靜地等著她自己從那些灰暗的記憶裏走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雙貓眼似的眼睛裏重新帶上習慣的不屑時,整個房中的空氣似乎才重新湧動了起來。
小薛子潤了潤喉,徐徐開口:“京中各股勢力屬下均已排查過,實在找不出這股勢力背後的那個人。”
“左右不過那幾個人,隻是不知扮演的是哪個角色,又想唱哪出戲。”周澤若揉了揉眉心,懶懶開口:“待我想想,再決定罷。”
如今的局勢,說亂不亂,畢竟宣宏帝活得好好的,還有空閑想要染指自己的親女兒。但是說亂,又亂的很。畢竟當年他這皇帝寶座來得名不正言不順的,曾被議儲的宣宏帝親弟弟信康王的嫡子周言可還是活得好好的。
他的兒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其中太子、瑾王、燕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再說太後一族也漸生異心。更何況,還有周澤若這個最受寵的公主在推波助瀾。
京中的這趟渾水,怕是即將天翻地覆。
要想造反,需要準備的太多了,隻憑她這幾年的經營和她聰穎能幹的母妃留下來的一切,最多隻能控製宮闈。要想再穩住局勢,怕是難上加難。本來,她也沒想過可以自己直接殺了皇帝,隻能借他們的手鏟除之。
今天小薛子稟告的事,便是周澤若準備拉攏瑾王卻被一股勢力暗中阻攔的事。說到底,瑾王是瑟妃的獨子,又有太傅一族保駕護航,與周澤若也沒什麼利益糾葛,是個很好的借力對象。隻不過造反的事太過重大,周澤若也不方便提早暴露自己的身份,再加上瑾王是敵是友尚未十分明朗。所以他們之間的交易隻是剛剛準備起步,就被那股勢力攔下了。
周澤若低著頭,手裏無意識地撫摸著鞭子,“到底,還有誰想從中得利呢?為什麼偏要阻攔我和勤王的合作呢?”不可能是宣宏帝,不然就不是阻攔這麼簡單的事了。宣宏帝的兒子們互相殘殺自顧不暇,太後一族又為其小公子傷人性命的事與皇帝掐得不可開交。還有誰呢?突然周澤若的腦子裏閃過一個身影,是他!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