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門碩大的廣場之上幾乎聚集了玄宗門最德高望重的長老們,廣場中央有一個凸起的刑台,而如今這刑台上綁著一名白衣少女,女子長的很是清秀,眉眼中還帶有些許的嫵媚。清晨雨後清新、淡雅的泥土氣息由風兒牽動著撲向女子,裙角在春風中輕輕的擺動著。隆起的腹部告訴人們她已懷有身孕。此時的少女舉目眺望著遠處,沒人從她的麵容中看出她在想些什麼。台下站著幾位靜山門德高望重的前輩,雖表情中帶著幾分扼腕,但卻沒人多說什麼。
沒多久,靜山真人輕歎一聲,上前說道:“哎……寧凡姑娘,非貧道不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隻是姑娘腹中的胎兒確實是萬萬不能留得,想必姑娘也是明白的,事已至此,姑娘是否還有什麼話要說,貧道會代為轉達。”
寧凡知道靜山真人的意思,他說的代為轉達,是讓自己給現在被關在雪窟中的那個人最後留上幾句話。那是玄宗門最得意的大弟子,也是靜山真人最疼愛的徒弟。
聽到靜山真人的話,寧凡的心抽痛了一下:“多謝真人美意,話我就不留了,這八年來是我故意迷惑玉陽,好讓其陪我左右,隻為自保,忘真人念在他隻是一時迷途且修行不宜的份上,莫要重罰他,寧凡在這兒求您了!”說著寧凡的淚就像開了閘一般傾瀉而下:“求真人,如今……我做的孽我……一人擔,求真人切莫……切莫牽連企宣,他……他真的是無辜的,求您了,求求您了。”寧凡聲音嘶啞的在做最後的努力,她不願玉陽有任何閃失。
這八年來,若非有玉陽與她一路相伴,她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十歲那年就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懷了這個孩子,導致全村人沸沸揚揚,說這父女倆有悖綱常,****無恥。最終她眼睜睜的看著養父為了保她而被大火活活燒死,當時全村人都在追殺她。是玉陽救了她,從那以後她就從來沒有離開過玉陽身邊,八年來,他們一起經曆著生生死死。五年前,他對自己說,無論她懷的是誰的孩子,也無論這孩子是什麼,他愛她,愛的是她這個經曆了那麼多生死和陰謀卻依舊善良,單純的人。那時他們互定終身,那次他們決定要在一起不再分開。
而故事永遠沒有那麼美好,三年前,她第一次見到了玉陽的師傅靜山真人,也是那時,她知道了自己是什麼。
她非人亦非妖,當年刑天被黃帝斬首於常羊山下,雖刑天最終以乳為目,以臍為口,被世人稱之為戰神,但其頭顱卻被埋於山底,誰知被埋頭顱由於長年累月的不見天日,最終成為一股怨靈之氣,於常羊山中凝結成一個原胎,原胎位於常羊山底,此地由於常羊山一役導致冤魂集聚,極其陰寒,這樣的環境下,此胎最終孕育成形破土而出成一女嬰,此嬰生來便是胎中有胎,待最終此女腹中胎兒誕生之日,便是三界浩劫開始之時,這就是傳說中的凝魂元胎。
凝魂元胎的力量沒人見過,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凝魂元胎真正長大,因為凝魂元胎在二十五歲之前是沒有意識的,要除掉也是很容易的,所以自古就沒有一個成活的先例,隻是古書上說,凝魂元胎一旦成了氣候,那就會是毀天滅地的災難。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忌憚她腹中的孩子,她也終於明白自己原來並不是人,甚至連妖都算不上,隻是一股邪靈之氣,若如此的話,那這幾年來玉陽對自己的疼愛與守候,兩個人的誓言和廝守又算什麼。自己憑什麼要求玉陽跟自己相守一生,又憑什麼讓別人憐憫自己,自己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禍害,即便保下自己又有何用,眼看著三界浩劫,眼看著玉陽為此背負上欺師滅祖,禍亂三界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