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動著眼珠子,李君涵將視線稍稍遠移了一點。隻見這間不足二十平的茅草屋內除了這張床就隻有屋子西角用破布隔開的一平米空間內放著一個桶。
那桶她知道,是恭桶,說實話她覺得把恭桶放的離人這麼近挺惡心的,幸好因著天涼臭味沒怎麼飄散出來。
茅草屋簷下,有幾塊石頭隨意堆成的坑,是用來燒火的。靠著牆放著個滿是繡的鐵鍋,煮食和吃飯兩用。幾根木頭削成的長棍有條理的擺在一塊平整的石塊上,那是筷子。
……李君涵默默的閉上眼,默哀。叫花子也該比這有錢吧!
原身過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可憐又可嫌。
李家二娘,和她同名,也叫李君涵。十五歲嫁給河東村二十歲的王梁,孝順公婆、體貼丈夫、下廚房、上田地,勤勤懇懇,三年來熬成黃臉皮,因無所出,年前被休。
她原本在家就不被待見,被休後更是被李家人視為眼中釘,年一過完就將被趕了出來。幾重打擊之下心中悲痛,還感染了風寒,若不是裏正要李家建的這間茅草屋還有那小半袋麵粉,她可能早死了。
雖然那麵粉是快要發黑的。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活不久,李君涵想到自己娘親去世前要自己一輩子都守好的玉佩,終於勇敢了一回,隻要有點力氣就跑到李家要玉佩,結果迎來的不是難聽的謾罵就是踢打。
從前幾日下雨開始,她似乎自暴自棄了,不再起身也不找東西吃,就那麼靜靜的躺著直直的看著門外。
直到今天,死不瞑目。
再喘氣的,就是她這縷來自異世的孤魂了。
她不覺得那些記憶是根植於這個腦袋的,更多的感覺是在看電影,一幕幕的,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是以她並沒有對其中發生的事有多大的觸動,隻是有同情也有感慨。
李君涵的娘死得早,在她三歲的時候就去了,關於娘長得什麼樣她不記得,隻對她死前給玉佩時淒厲的目光久久難忘。後來她爹繼娶了金氏,金氏還生了個兒子。她的日子過得很艱難。充斥在記憶的不是在幹活就是被打罵。
等到嫁人,由於她長得漂亮,被婆婆和長嫂不喜,處處刁難。後在過度勞累之下變得人瘦麵皮黑黃,一點漂亮的樣子也見不著。及至被休。
是的,她是三年無子。原身因著這個十分自卑,更是百般忍耐。
可是……一遍遍的在腦海裏去找那些原身與王梁在房中的影象,她簡直想破口大罵。就王梁那樣,原身能生子才有鬼。
王梁,他陽痿!原身嫁給他三年他兄弟就沒立起來過,她這身體現在還是個處呢!
可憐這個從小不受人待見,一切女孩應該被教育的知識都不知道的女子,就那麼懵懂的承受了不應該承受的自責,到死還因著這沒敢對王家生出半點不滿。
可悲可歎!
‘咕咕咕……’肚子裏傳來一陣聲音。
李君涵隻覺得胃裏一陣收縮,酸水一點點往外冒,餓得難受。
咬牙撐著自己坐起來,她再沒心思感歎前世和前身的遭遇了。
現在餓肚子的是她。再不弄點吃的,這條撿來的命也要沒了。
忍著身體的難受,李君涵下了床,從床底摸出放麵粉的袋子。
一摸到袋子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太輕了。果然,將袋子拉出來一看,竟是一點麵粉也沒有,隻有糊在一起惡心巴拉的東西。
雨水混著泥土將那最後一點麵粉也給毀了。
深吸一口氣,李君涵將袋子扔到一邊,往門外走去。
因著李家人不想看到她,所以這屋子搭得遠遠的,在村尾一處稍高一點的地勢上,離村裏的後山,即青山很近。山中可以挖到不少野菜。
她這處雖然地勢較高但由於有幾棵樹擋著,村裏人一眼還難以看到這屋,頂多看個屋頂。所以她不擔心被人看到行蹤。
到底不是本人,還是有幾分心虛的,能不遇到人最好。
出了門,李君涵吸了口新鮮的空氣,在陽光中站了會才再度邁開腳步。
別以為她會認輸!
‘我會讓所有人、包括你這個臭老天,都看到我活的有多好!’,李君涵眼裏幾乎是冒著火光的在心裏宣誓,腳步也變得有力起來。
李君涵你走好。
我李君涵來了!
她發誓,這一生,定不負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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