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不吃還不行,汽車中轉站就靠這點買賣做生意,人家有的是保安打手,你不吃飯就挨打!
六子是個節儉的人,他的精打細算和他的不靠譜一樣讓人印象深刻,在將吳巍接回自己出租屋的一路上,他們路過無數小吃攤。
香味飄飄的小吃攤總是讓吳巍流連忘返,隻需要掏上五角一元,就可以體會一把口服美味了,而快餐店也是劃算,隻需兩元錢,便是一菜一湯,還能見點葷腥。
可即便如此,小六子還是拉這吳巍一路狂奔,在穿過兩條小巷子後,倒了三趟車,終於來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兒,而這這個鳥不拉屎的地上有無數年紀和吳巍祖父有一拚的平房,在這些破裂不堪,好似隨時都會坍塌的民房之中,有一間就是吳巍的“家”。
打開門,一股令人作嘔的黴味就撲麵而來,那種氣味和長了綠毛,爬滿了各種小蟲子的肉包子的氣味有的一拚,而腳下是硬邦邦的水泥地,要是用力踏上幾腳,升起來的灰塵足以讓你體驗一把雲裏霧裏的“奇觀”,要說到房屋麵積呢,除開那張木板床,剩下的地兒,都塞不進幾頭山羊去,因此,六子做飯洗衣,甚至於是洗澡的地兒,都在外麵,搭上一個小棚子,四周用不透明的塑料布一遮蓋,就算徹底完事兒了。
而吳巍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所謂的現代化家用電器,唯一能夠稱得上是家用電器的東西,應該是一台商標都被六子給摸花了的老式收音機。
“哥委屈你了,讓你和我擠在這麼一個破地方!我嘛,其實就圖便宜,如果租八十一月的,可比這裏好很多,但是,這間房”
“什麼話!六子你肯收留哥,就是你看得起我!”
吳巍到不覺得有什麼,本來出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充足的心裏準備,他曾經想過自己因為沒有人接濟而睡大街,住橋洞,所以,這點委屈,對吳巍來說,應該算是福音了。
“哥,今個兒就吃白菜燉肉,大蘿卜和老酸菜,外加一個豆芽菜湯你看怎麼樣?這白菜蘿卜還有酸菜都是我在屋前的菜地裏種的,可新鮮了,你吃,保證喜歡!”
六子一邊手腳麻利的張羅一切,一邊笑嗬嗬的說道。
我曾記得,就在一年前,這個六子,還是一個衣服都不會自己洗的小屁孩,可是他才出來多久啊?
就徹底的脫胎換骨了,洗衣做飯,種菜耕地,樣樣精通。
看來,這大地方真是一個鍛煉人的地方,出來的人都說,去北上廣混的,沒幾年就會忘了自己是誰,你之前的學識,自信甚至於是尊嚴都會全部清理,血淋淋的現實,會用最徹底,也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將你打造成一個“新人”。
不過,十幾分鍾的功夫,這三菜一湯就齊了,對於六子的手藝我沒的說,也不想說,因為東西太好吃了,我覺得任何評論都是多餘的,有道是事實勝於雄辯,我用風卷殘雲的方式,向六子的這三菜一湯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酒足飯飽之後,我抬頭看著滿天星鬥,知道我找到北極星,我才發覺,自己並不那麼孤單,雖然我孤身在外,但好歹在我的腦袋上還懸著一顆陪伴過我的星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