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珊不甘心,望向左邊的昏君,不禁又失望了。
賢妃再怎麼說,也是跟他了一個生兒子的人,這昏君麵上半點變化也沒有,就好像死的那個女人不是他兒子的母親,而是一個毫不相幹的路人。
昏君的側臉近在眼前,輪廓好似刀削斧鑿般,挺直的鼻梁,涼薄的唇,藍珊忽然記起以往曾在哪裏看到過這麼一句話:薄唇的男人,十個裏麵,九個薄情寡義。
如今看來,此話並非是全無道理。
“傳旨,複劉氏妃位,按妃位禮儀安葬。”昏君淡淡地吩咐,不帶一絲感情。
人死如燈滅,複了妃位又如何?且昏君複賢妃妃位,多半也是為了顧全劉尚書一族的顏麵,並不是念著賢妃生前的好,賢妃地下有知,不知會作何感想。
賢妃會怎麼想,藍珊是不知道了,但德妃卻感恩戴德,抱著大皇子雙膝跪地,道:“臣妾替賢妃姐姐以及大皇子謝陛下隆恩,姐姐泉下有知,定會倍感欣慰。”
這話換誰來說,藍珊都不覺得有什麼錯處,但賢妃可是德妃的老仇人,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藍珊隻覺得諷刺。
若非是德妃想收養賢妃的兒子,又且會來這裏替賢妃謝恩?
昏君闔上眼,從鼻子裏重重地呼了口氣,起身道:“德妃,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吧,皇後尚在休養中,不宜操勞,辛苦你了。”邊說著,便往殿下走去,親自攙起賢妃,叮囑道:“二狗子可以交給奶娘去帶,不必事事都由你親力親為。”
“臣妾知道了,謝陛下。”德妃抱著大皇子退到一旁,溫順地道。
昏君點點頭,回身說了句‘朕去上早朝’後,便領著人走了。
藍珊一直在思考賢妃的問題,直到門外響起公鴨嗓高喊的那聲‘起駕’,藍珊回過神來時,昏君早已出了大殿,剩下抱著大皇子的德妃站在殿下,迎著晨光,目送昏君離開。
“皇後娘娘,臣妾要去料理賢妃姐姐的後事,就先告退了。”在昏君離開後,德妃也提出告辭。
藍珊剛要點頭的瞬間,格雷反蹬在柱子上的那隻腳猝然發力,整個人像是一支離弦的箭,用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朝著她呼嘯而來,搶在藍珊點頭前,用食指截住了她下放的下巴。
“跟她去看看。”格雷說,另一隻手上,舉著張巴掌大的白紙,上麵寫了兩排鋼筆字,字跡非常工整漂亮。
藍珊乜斜著眼看他,喊住殿下正欲離去的德妃,照著紙條上的內容,念道:“德妃妹妹請留步,賢妃入宮多年,與大家姐妹一場,雖說過往偶有行差踏錯,但人死如燈滅,過往的一切也該煙消雲散了,本宮想陪妹妹走這一趟,去看賢妃最後一眼。”
說實話,藍珊對那賢妃不熟,而且她放著昏君最愛的白蓮花不去陷害,反過來處心積慮的陷害自己,對她,藍珊連半分憐憫也沒有,更沒興趣去觀賞她死後的樣子。
但格雷想去,藍珊不得不陪著他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