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3月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時候,而在西北邊上的一個小縣城h縣卻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房屋,路麵都顯然被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棉衣。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是預示著什麼,總之這樣的天氣很糟糕,路上的人行色匆匆,都想快點回到自己被窩裏,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可是有一個地方卻閑的格外熱鬧——婦幼保健醫院,不管多惡劣的天氣也擋不住人家生孩子不是。產房裏歇斯底裏的叫聲,產房外焦急等待的家人,無不表示著一個新生命的降臨,今天是一個幸運的日子,隨著三聲哇哇哇的哭聲,所有人的心都落地了,醫生從產房裏出來,所有人爭先恐後的拿著之前準備好的糖果、紅包塞給醫生,醫生擦了擦頭上的汗笑吟吟的收下了所有的東西,走的時候你就能看的見醫生工作服的兩個兜裏塞得慢慢的,如果不用手捂住的話會隨時溢出來。緊接著,一個一個的孕婦從產房裏推了出來,因為這個時候孩子已經被送到了觀察房裏,所以家人們也不擔心了,過多的是看到病床上躺著的自己的老婆、女兒、媳婦兒,心裏都有酸酸的感覺,默默的都會說一句,辛苦了。看著被家人簇擁著推進病房的孕婦,吳玉霞默默的留著淚,為了不讓別人看見,她把胳膊肘放在自己的眼睛上,隻有下麵的縫隙羨慕的餘光看著別人溫馨的時刻。慢慢的眼神中好像露出了一些說不出來的東西,剛開始很猶豫很矛盾,慢慢的又變得堅定起來……
h縣是一個很小的山城,四麵環山,這個時候的交通還不夠完善,娛樂也很少,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都不願意去的太遠,因為怕自己走的太遠不能及時回家照顧老婆孩子。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這個地方唯一娛樂的就隻有賭博了。隻要你不是玩兒的太大,那個時候警察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山下一個小小破舊的房屋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賭具,麻將、橋牌、骰子,還有很多一般人不認識的賭具。蜂擁而至的人群把每一個桌子都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就像千層糕一樣!最裏麵坐著的是一個,已經看不清模樣的青年,油膩沒有梳洗的頭發,髒亂不堪的衣服,活脫脫的就是個丐幫弟子的翻版,唯一那一雙通紅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桌子上的篩盅。這時對麵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擠過人群,來到青年的對麵,把手放在篩盅上,咧嘴看著青年笑嗬嗬的說:“我說劉自強,不是當哥哥的我說你,你都賭了兩天兩夜了,身上的錢輸光了也就算了,這次你可賭的是房子,你可想好了……劉自強站起來怒視著對麵的男子說:“鴿子,你少來這套,賭輸了那是我的事,敢不敢接是你的事,我都已經輸了3w了,反正回家也沒法交代,還不如放手一搏,來不來給句痛快話。”鴿子摸摸了頭看似為難的拿起一張白紙和筆遞給劉自強說道:“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客氣了,雖然咱們是發小,俗話說賭場無父子,今天我也不跟你客套,就賭這一局,你寫個條子吧”劉自強結果紙幣低頭寫了起來根本就沒有看到鴿子貪婪的眼神,過了一會李自強寫好了條子,雙方也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大概內容就是跟鴿子借了2w塊錢,如果一個月還不上就拿房子來抵債。這個一般在賭場上要是抵押物品或者賭實物的情況下都會這麼寫。
鴿子看了劉強一眼拿起篩盅邊搖邊說:“好,那咱們就開始了”。劉強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似的,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麵前忽上忽下的篩盅,忽然篩盅落到了桌子上,鴿子抬起放在篩盅的手說,“好了你押吧”……劉強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麵前的骰子深吸一口氣,把手裏的拿張白條使勁拍在了桌子上吼道“大”……
外麵的雪還在下,而且下的越來越大,劉強穿著的棉衣都忘記係扣子,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眼神空洞虛無,耳邊回響著鴿子的聲音“看在咱們是發小的麵子上,給你一個月時間搬家”忽然他想起來一件事自己的媳婦馬上要生了還在醫院,此時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了,瘋狂的往醫院跑去,等劉強來到醫院的時候,原本妻子的病床上已經空空如也,唯一留下的隻有那一絲絲熟悉的芬芳還有一個在繈褓中的嬰兒
一轉眼十年過去了,h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交通越來越便捷,娛樂設施也是應有盡有,盡管天氣還是那麼冷,雪還是那麼大,人們卻都願意出來欣賞這美麗的北國風光。大人們帶著的孩子都穿著漂亮保暖的棉衣,戴著手套和口罩,露出兩隻小眼睛眼睛,看著很是可愛。這個時候迎麵走來一個小孩背著一個跟他身高差不多的麻袋,穿著能看見裏麵棉花的的棉襖出現在了路人的視野裏,髒兮兮的小臉,紅紅的鼻子下麵還掛著兩條大鼻涕蟲,特別煞風景。路人們也投來了嫌棄的目光,帶著孩子遠遠的走開了。小孩感受著人們鄙夷的目光和敬而遠之的行為,卻把自己的頭昂的很高,雙手背起來,邁著八字步從人群中悠悠的走過,絲毫不理會路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