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蘇珊已經在恐慌是在8月中旬。那天,夏安約了我們去她的公寓吃下午茶,我和唐文心早早地到了,蘇珊卻遲遲未至。我們等了約摸半個小時,她才總算來了,不過和她一同出現在門口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不好意思,我們來遲了,小新的錄影剛剛結束。”蘇珊一臉燦然地挽著身邊那個氣質陰柔的男人的胳膊說。
我盯著那男人額前那層厚厚的斜劉海看了幾秒,回頭對夏安和唐文心道:“我沒看錯吧?Justin Bieber來了。”
唐文心推了我一把,問蘇珊說:“這位是?”
“他是電視台的演員。”蘇珊幾乎寵溺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說。
“是諧星嗎?”我問說。
蘇珊白了我一眼:“不要胡說。小新曾經在陳凱歌的片子裏演過一個角色呢。”
“是嗎?”我們饒有興致地托起了下巴。
“對。”那位小新微笑說,“不過我演的是一個士兵,隻有一句台詞。”
“一句台詞也很了不起啊。”蘇珊說,“說一遍給她們聽聽。”
於是小新便一臉得意地將那句台詞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他又說自己其實並不介意做諧星,因為他覺得自己也有這方麵的天分。言罷,他便用生硬的河南話給我們表演了一段“繩命是如此的井菜”。
我僵硬地笑了笑,回頭對唐文心和夏安小聲道:“我討厭這個男人。他才進門不到兩分鍾,可是已經做了這個世界上最讓我痛恨的兩件事:說網絡段子和cosplay。”
夏安一邊笑著,一邊趴在我的肩上低聲說:“你就對人家寬容一點吧,不是說留厚劉海的男人上輩子都是禿頂的天使嗎?”
唐文心無奈地瞪我們說:“你們兩個夠了沒有?不要讓蘇珊難堪好不好?”
“嘀咕什麼呢你們?”蘇珊挽著小新在我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說。
我見她心情似乎十分愜意,便心想這男人身上定有什麼過人之處,我興許真的不應該因為一些膚淺的印象對他那麼刻薄。
然而,可惜的是,直到下午茶結束,我也沒有在這個男人身上發現除了“發量多”以外的任何優點。
唐文心在我的公寓客廳裏住了大約兩周——我起先讓她跟我一同睡在臥室裏,可她怕打擾我,便執意睡在了客廳裏。
她當然沒有打擾我。事實上,她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室友。她每天早晨很早便起來幫我做營養早餐;我去上班時她會幫我洗衣服、收拾房間、照顧貝利先生;晚上我回家後她定然已經做好了晚餐等我。我勸她說,不要跟我這麼客氣,隻管把這裏當作自己家就好。她回說,我和芝士在這裏白吃白喝的,又沒有錢可以交房租,你就讓我幫你做點家務吧。我又說,那你至少不要再幫我洗衣服了。她卻說自己隻是順便幫我洗的。我無奈地笑說,我怎麼覺得好像娶了一個賢惠的小媳婦回家啊。
我們同樣沒有因為遙控器或者浴室的使用時間產生齟齬。她通常在我下班回家之前就洗完澡了;我在家時,她也從來沒有提過自己喜歡什麼電視節目或者正在追什麼電視劇。因而在那兩周裏,我們幾乎沒有發生過任何爭執。除了那一次。
那天是周末,我們吃完午飯之後一起看了一個音樂選秀節目的重播。氣氛起先十分輕鬆,我一直在自娛自樂地胡亂點評,她也時不時笑著附和兩句。直到那個身材肥胖、相貌普通並且家境十分困難的女孩走上了舞台——
我在聽她唱了大約兩分鍾之後便自言自語地說:“我真搞不懂這女孩為什麼要在這種節目上浪費時間。”
唐文心似乎怔了一下,問說:“你為什麼覺得她在浪費時間呢?”
“考慮到她的外形和唱功,難道不是這樣嗎?”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