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是，是少主傷的。”軫低下了頭，聲音低的似是耳語。
鬼還是聽見了的，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長，“是不是因為你？”軫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哼！”得到了確認，鬼一下子收了笑容，“因為你，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夥伴，如今翼又受了重傷，你可真是好福星啊，什麼都栽給我們！”
“不是，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夠了，救翼要緊。”還是井以大局為重，擺了擺手示意軫閉嘴，嫌她聒噪。
軫也不作聲，悄悄地退到一旁，看著他們把翼抬回屋子裏。
她想起舒臻說的話，他叫她煥兒，那應該是她原本的名字吧。他說他是真心喜歡她的，他又說她是他的未婚妻，應該也是真的。
他說要他不要失望，那麼何為失望？怕她給他丟臉嗎？
哼哼，也是，堂堂舒家少主舒臻的未婚妻，卻不會武功，連府裏的下人都不如，傳出去還真叫人笑話！
她不知在院裏站了多久，恍惚間記得井他們離開了，後來天也黑了，接著東方既白，又是一個烈日炎炎的晌午。
之後，天空陰雲密布，一聲雷響，豆大的雨點落下，砸在她的身上，莫名地覺得好痛，痛徹心扉。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裏站著，為了翼？還是自己？還是舒臻？一切都不得而知。
舒臻再也沒有出現過，抑或者說再也沒有在軫的麵前出現過，他一直隱在暗處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看著軫像失了魂一般在院裏站著，他也不急，而是淡定地看戲。
軫就這樣站了三天兩夜，是在第三天夜裏，翼醒了過來。
翼推開門扶著門框走出，就看見軫定定地站在不遠處朝這邊看來。她的眼眸失了平日裏的煥彩，此時也不知是在看他，還是越過他看著什麼。
“軫，你一直在這裏？”他張了張口，卻不是一般的沙啞。軫依舊是沉默不語，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隻是想看看他傷勢如何，如今看到了，也便足矣。
舒臻對軫的這個反應倒是歡喜的很，緊跟著她進了屋子。
“煥兒，從明日起，我便派人來教你武功如何？”軫無神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遍，道：“多謝少主的好意，我跟著他們一起訓練即可。”
舒臻愣了愣，繼而笑道：“也罷，隨了你便是。”
說罷，他坐到了桌旁，取出兩隻杯盞，斟滿了茶。“煥兒，坐下喝杯茶。”軫遲疑了一下，坐到了他的對麵。
“……你為何叫我煥兒？”這個問題是明知故問了，可是她就是想親口聽他告訴她。
他並沒有接話，而是端起茶抿了一口，又把軫的那杯往前送了送，“涼了，這味道就變了。”
“回答我！煥兒是不是我之前的名字？我和你是不是早就認識？”軫忽地一下站了起來，一雙清眸緊緊盯著舒臻。
“既然知道又何必多言？現在的軫果然不如當年的舒煥了……”他笑著搖了搖頭，起身朝門口走去。
臨近門口時，他忽然止了步：“對了軫，有一件事本少主還是要提醒你，唯有強大，才能不被旁人踩在腳底，才能保護身邊的人。
“才有資格成為舒煥。”話音未落，人便已沒了蹤影。
“保護，身邊的人？”她掩著麵苦笑了兩聲。如果不是她，那個叫軫的姑娘就不會有事，如果不是她，翼就不會受傷，這一切都是她連累的。
那如果她成為舒煥呢？
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她是不是不用承擔這些了？到那時，她或許就解脫了吧……
“軫，你在不在？”門外響起了翼的聲音，聽上去還是有一些虛弱。軫坐在桌旁糾結了許久，終是沒有去給他開門。
她還沒有想好怎樣去麵對他，她真的對不起他。
“軫，我知道你在裏麵。”翼背倚著門，“別折磨自己了，我們還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