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出現在池中天背後,到他站起來,連一個眨眼的工夫都不到。
“師父!”龍冰看的真切,情急之下高喊一聲,因為在她看來,池中天此時連身體都沒有轉過來,是肯定防不住這個和尚背後一擊了。
但龍冰確實小看池中天了。
或者說,她對武學的理解,太淺了。
池中天的武功,精於詭變,當他身體下降的那一刻,他就隱約猜到了簡相的下一招。
但即便猜中,對他來說也是個考驗。
就在簡相的三指即將戳在池中天後腰上的時候,池中天的腰間忽然出現了一隻手掌。
掌心正好對著簡相。
簡相變招已經來不及了,因而三根手指準確無誤地戳在了池中天的掌心上。
一戳之下,簡相隻覺得手指尖傳來一陣灼熱感,馬上就撤回了手指。
池中天當然不是小瞧簡相,而是他運足了內力,通過背後傳來的風,判斷出簡相出手的位置。
其實他也是運氣好,簡相如果往他的肩膀上戳,他就真沒招了,但後腰上,卻是人的手掌最容易到的地方。
對於池中天來說,這點時間就足夠了。
等簡相準備再次出手的時候,池中天已經微笑著麵對他了。
“佛門武功我還是第一次領教,果然不俗。”
簡相點點頭道:“池莊主名不虛傳,但貧僧剛剛施展的不過是雕蟲小技,接下來,貧僧可要不客氣了。”
“我這人最怕別人和我客氣。”池中天說道。
“好!”簡相話音一落,緊跟著雙拳往前一抖,繞了幾圈之後,速度越來越快,池中天眼前瞬間出現了十幾隻拳頭。
“浮堤大師真是苦心栽培,連這空相拳都傳了。”玉虔歎氣道。
恰好雍門慕淵也走到了他身邊,順口問道:“道長,什麼是空相拳?”
“佛家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眾生無我相,空相拳顧名思義,是一種以速度和力量見長的拳法,施展開來時,一切皆是拳,一切皆非拳。”
“聽道長這麼一說,我...更糊塗了。”雍門慕淵不好意思地說道。
玉虔道長微微一笑道:“將來你就懂了。”
他倆閑聊間,簡相已經將池中天給逼的接連倒退了。
池中天看不清簡相的拳頭在哪,但是卻時時刻刻都感受到了拳風,因而他不得不左右閃避,此時眼睛已經不管用了,隻能靠感覺。
因為是第一次見識天下第一佛門的武學,池中天有意拖延一下,盡量讓簡相多施展一些。
但簡相卻感覺到自己已經將池中天逼的沒有辦法了,因而出拳更加迅猛。
抵擋了十幾個回合之後,池中天差不多看出門道了。
“不就是快嗎?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快。”池中天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隨後突然停住腳步。
簡相見池中天停下了,心中大喜,左拳飛快打出,右拳也已經準備好隨後擊出。
第一拳,他順利打了出去。
下意識第二拳也打了出去。
這是簡相最為得意的雙拳奪魂,往往是敵人疲於應對之前的拳法之後,這最後兩拳就是致命的了。
因為這兩拳,在旁人看來,根本不是一前一後,而是同時打出。
隻有高手才能看出,後一拳和前一拳之間,確實停頓了一下,但停頓的時間,足以騙過人的眼睛了。
這空相拳簡相練了差不多十年,而這最後兩拳,他更是嫻熟無比。
可此時,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自己的每一個拳頭前,都被一隻手掌給擋住了。
他疑惑地抬頭一看,池中天竟然麵帶微笑。
這不可能!
簡相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這兩拳的位置都是隨時變化,隻有速度和力道不變,就算你躲過第一拳,第二拳怎麼可能躲得過?世上怎麼會有人有這種反應。
“這拳法,你理解的還不夠深。”池中天緩緩吐出這幾個字之後,忽然間手掌用力一推,簡相瞬間就倒退了幾步,隨後池中天身形大展,一時間簡相麵前的空氣仿佛都被拍出了氣浪。
“砰”簡相被之前的意外打亂了心神,忙亂間被池中天一掌掃在肩膀上。
當簡相準備打起精神重新再來的時候,池中天的人影忽然不見了,瞬間又出現在他的身旁,兩根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了簡相的耳根處。
雖然池中天最後留手,但簡相依然覺得自己頭皮發麻,耳根處乃是死穴,別說池中天了,就是稍微有點內力的人戳一下,也得沒命。
“阿彌陀佛,池莊主武功高強,貧僧認輸。”簡相很快恢複了神色,大方認輸。
池中天將手指移開,淡淡地說道:“你總共堅持了接近四十個回合,不客氣的說,禪師的武功已是當世一流了。”
“這句話,貧僧是否可以理解為池莊主在自誇?”
“池莊主並非自誇,這世上能在池莊主手下過了五十招的人,恐怕不會超過十個,但其中絕對不會有你,也不會有今天在場的任何一人。”曹剛笑著說道。
池中天略一點頭,隨後說道:“禪師,你現在是否可以對我有個交待了?”
簡相搖頭道:“論武功我可能暫時還不如你,但你也並非像傳言中那樣無法擊敗。”
“請禪師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池中天正色道。
“當年的事,貧僧可以暫時放下不追究,但貧僧今日前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哦?禪師還有什麼指教?”
“池莊主,貧僧身後這些,都是一些武林門派的掌門,他們是貧僧在半途中遇到的,說是來找你討個公道。”
“笑話,又要討什麼公道?”
“他們說,池莊主你這些年為了發展自己的勢力,下手對付一些勢力較小的門派,或重金收買,或強行剿滅,可有此事?”
簡相問的這話,池中天一時間非常頭疼。
這麼多年,他很少過問山莊裏的事,雖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向他稟報山莊的一些動向,可他幾乎都是隨便一聽,並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