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聽到此話,心裏感覺暖暖的。這小姑娘心地善良,為人又謙虛,真是一個好姑娘。他掏出自己的小的銅哨子,說道,“徐姑娘,我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這個銅哨子是家父留給我的唯一一樣東西,我想送給你。隻要你吹這哨子,我聽見了,一定萬死不辭來幫你。若我的朋友聽見了,也會來幫你。”

關東手裏的哨子其貌不揚,不過在底部還是刻了三個很小的字:廣字營。這顯然是個軍哨。

徐姑娘當然推辭。關東心意已決,推辭一番後,徐姑娘還是勉強收下了。

關東見她收下哨子,又問道,“姑娘你進鎮的時候,說你認識那個陳老頭?”

徐姑娘點了點頭。

“他是個什麼來頭?”

徐姑娘見關東這樣問,恩了一下,說道,“很多年前,他來過山寨。在山寨住過一段時間就走了。我無意中,聽到他和師傅討論內勁。”

“哦,你還聽到了什麼?”

徐姑娘想了想,說道,“後來聽師傅說,這陳老頭教了他一套神奇的槍法,這槍法叫‘陰符槍’。”

“陰符槍?這名字好耳熟啊,可一時半會兒,我想不起來是那門派的了?”關東低聲喃喃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師傅說過,這陳老頭學的是太極!”

“太極?”關東吃驚道。

徐姑娘沒有想到關東這麼吃驚,又問道,“太極怎麼了?”

關東看徐姑娘似乎不太懂這個太極拳,說道,“當初楊露禪能到端王府能打遍天下高手,就是用的太極門的功夫。當時人稱楊無敵。”

徐姑娘哦了一身,又說,“那天晚上,我也聽到了他們的討論。好像這老頭還說,他們門派的功夫很高深,特別講究用最小的力打最大的力。”

關東想了想,說道,“天下武功,始宗講究的是快,和猛。在實戰中,我們也講究借力打力,不過是在激烈的打鬥中由本能的反應速度決定的。真不知道他們太極拳是怎麼個以小打大法。”

徐姑娘顯然是懂一點武功的,不是的話,她不會叫胡真師傅了,也不會用刀的時候,非常有距離感。關東曾經見她用自己的刀把爬在手臂上的蟲子,砍為幾半。不過不知道這徐姑娘的功夫到底有多深。所以關東這樣說說,也想聽聽她的想法。

徐姑娘對關東已經有了幾分信任和好感,說道,“我想,真正的打鬥中,太極拳的快和猛一定也是不能少的。至於怎麼個打法,我沒有學過,就不知道了。”

這邊在聊天,不遠的地方,張天堯在練武。整個鎮子在夜色中也很寧靜。幾個黑影就在這夜幕的掩護下,悄悄的靠近他們。關東是老江湖了,已經感覺到好像有人,躡腳躡手的向他們三人靠近。他遞了一個眼神給徐姑娘,又說道,“天堯,快回來,我有事要告訴你。”

張天堯已練出一身熱汗,用手一揮額頭,汗水像珍珠一般灑落在地上。他俯身把地上的弓拿起來,抬頭聽關東叫自己,邁開腳步走了過去。眼看快到關東身邊,一個黑影衝了出來。黑影的刀在月光下,閃著陣陣寒光,這種寒光有一種奪人魂魄的淩厲,淩厲的叫人膽顫。他一把抓住張天堯的腰,猛的把他提了起來。接著後麵三個人黑影疾步跟了上來,散落在第一人的身後,他們鐵柱般穩沉的腳步逼近關東。

“關東!沒想到竟然在這兒遇到了你,你活的好逍遙!”剛才的那個黑影把張天堯扔給了身邊的人,嚷著嘶啞的聲音,陰陽怪氣的對關東說道。

那黑影中的背後一個人,湊近前麵的黑衣人耳邊,像飛蚊子一般小聲說道,“二哥,難道今天我們又要---”

帶頭的黑影打斷他的話,咬牙切齒的說,“十年前的債,今天他得還了!”夜色之下,這四個魁梧的黑衣人,麵無表情,因為他們全戴著唱戲用的麵罩,一個個五花臉,聽口音,是外地人。

後麵的那人又壓低聲音問道,“要不要等大哥回來了再說?”他們這才停了下來。

“以大哥的性格,今天的事,就辦不成了。我做了他,你們不吭聲就行了。”前麵那黑衣人又說道。

後麵的另外一個黑衣人稍大聲的說,“二哥,我們可是有要事在身,如果被大老板知道了,我們就慘了。”

第四個黑衣人也說了,“二哥,我們組織的一直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事都還沒有辦,最好別節外生枝了。”

帶頭的黑衣人仍然不服氣,回道,“哼,你們幾個都變傻了。這窮鄉僻壤,有誰還奈何的了我們幾個?做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關東見這四人拿著亮晃晃的腰刀,一個個身手矯捷,看樣子並非等閑之輩。自己大大小小經曆過近百場廝殺,說到仇人數也數不過來,也聽不出這人到底是誰。他們離自己隻有五米左右遠,隻要一兩個追步,就會攻到自己身邊,現在自己手臂斷了一個,功力也退了五成,樸刀又放在二毛家裏,現在不清楚這幫人的底細,背部一股筋冰涼。關東眼睛掃了掃周圍,除了右邊一米外有幾根破竹竿外,也沒有什麼可以上手的武器。

在江湖上混,在刀口子上添血,那有不殺人的?自己不想殺人,也無法控製住打鬥中一刹那間的分寸。十年前的債?自己那還記得?

關東也鎮定了一下,挺了挺胸,一股熱氣慢慢沉入丹田。關東耳朵好,剛才聽見了他們自己的話語,似乎他們內部好像也是不太統一。這群人為什麼到這兒來了?那黑衣人真是碰巧遇到自己,想殺自己嗎?

關東身邊的徐姑娘看這個陣勢,心裏也擔心起來,一場惡鬥或許突然就會開始。關東的刀傷並未痊愈,如今突然麵臨強手,肯定凶多吉少。天堯在他們手裏,自己手裏也沒有什麼兵器,真是急死人了。她手裏握著剛才關東給的哨子,手心也微微冒汗,開始變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