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醒來(1 / 3)

初平二年,距離先帝駕崩已有兩年,新皇登基以來,天下愈發混亂。

十月初七,昨夜的一場瓢潑大雨,帶走了秋日的最後一絲溫暖,終於讓人意識到寒冬的降臨,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城頭的時候,街道上還看不見幾個行人。

此時的汝陽城內,到處都是積水,細看的話,上麵還有一層薄薄的冰淩,貼在水窪上,反射著冬日的旭輝。

但很快這層冰淩就破碎開來,跌落到水窪中,蕩起一層層的漣漪,隨著冰淩卻不融化在水中,漣漪卻沒有消失,反而越蕩越急,越蕩越多。

“是騎兵!”

朱禾如幽靈一般出現在街頭,趴在地上,傾聽著大地的脈搏。

此時的他身穿著一件薄薄的短褐,下著窮絝,似乎一點都不冷。

他的腰上懸掛著一柄特殊的長刀,此刀環首、窄身、長刃、直背,與一般士子所配截然不同,賦予他一身彪悍之氣,正是幽州軍中盛行的環首刀。。

他慢慢的站起身來,抬頭望了望遠方,仿佛想到了什麼,麵色有些凝重。

雖然現今天下大亂,朝廷的律法對士兵的約束越來越低,但軍法格外嚴酷。沒想到在後將軍的治下,有人竟然敢在汝陽城內縱馬飛馳,視軍法於無物。

汝陽可是袁家的祖地。

“噠,噠,噠!”

果然,急促的馬蹄聲過後,便有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騎兵出現在朱禾視線中。

除了為首之人外,這些騎兵個個身著黝黑的戰甲,挎弓負箭,渾身上下散發著驚人的煞氣,一看便知是軍中的精銳。

人如風,馬如龍,疾馳而過,濺了朱禾一身的積水。

他麵無表情的擦掉臉上的泥點,也不在意,隻是細細地思量著這兩天打探到的的情況。

“不知道公子醒了沒有……”想到那個人的情況,朱禾古井無波的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焦慮。

自從出事後,他就再也無法接近公子半步。

三天前,公子猗,公子耀等世家子相邀公子狩獵,本朝開創以來,尚武之風盛行,逃難到汝南的公子推辭不過,隻得前往。

誰想精於騎射的公子竟然從馬上摔下,昏迷不醒。

來自幽州數千鐵騎已到汝南數日,身為主將的公子遲遲不現身,此時軍中謠言四起,營中諸將心思各異,眼看一場大亂不可避免。

追著士兵遠去的身影,朱禾不由得加快腳步,緊跟在騎兵們之後,到達了目的地,前麵就是公子所在的府邸。

他小心翼翼的躲進一旁的小巷裏,右手按在腰間的長刀上,目光中全是警惕。

先前的二十幾匹戰馬了正府邸門前,下馬的士兵正聚攏在一起。

先不說這些士兵的馬匹、甲胄、兵器,光看著二十多人行走間的謹慎小心與默契配合,朱禾就知道他們屬於一支了不得的強軍。

這種駕勢,他在幽州隻在盧龍、白馬等少數幾支強軍身上看到過。

如今天下幾經大亂,天子威信江河日下,天下諸侯兵權益重,每一位諸侯手下必有一支或多支這樣的強軍。

“是射雄軍,居然到這裏了!”這一刻,朱禾終於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通過這兩天的明察暗探,朱禾已對後將軍麾下的勢力有了一定的了解,射雄軍就是後將軍麾下最精銳的一支軍隊。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不由得湧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紅,這或許就是一個讓他進府的機會!

此次領隊的首領並不是一個武夫,其人麵似堆瓊,唇若塗朱,朱禾認識,此人正是公子猗。

公子猗身材修長,錦衣玉帶,雙手纖細如玉,此刻他正手持書信向接引的小廝詢問著什麼。

“不行,必須立刻行動!”眼見公子猗問完話,正打算入府,朱禾一瞬間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