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羨明白這並非公平交易,但是他卻不能選擇拒絕回答無名的問題,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慢慢將目光投到麵前的畫卷中去。他感覺得到要回答無名的問題,可能會再次提到那些讓他切齒痛恨的名字,和那些不堪說出口的詞句。
將注意力轉移,能自己煩亂的情緒暫時舒緩下來。
畫中卻是道家始祖三清的畫像,三個神仙儼然端坐在一張神案之前,神案上擺著香燭之物。
他們一個個手拿拂塵,腰間懸著各種裝飾物,慈眉善目的坐在那裏微微含笑,神態栩栩如生,似乎隨時要從畫麵上走下來一般。
“問吧!你想知道什麼?”
那聲音平淡中夾雜著一絲無奈,還有幾許淒涼的味道。
“你不是自稱是太子李建成的兒子嗎?但是你的娘親為什麼是齊王妃?還是你怎麼認識徐蘭兒的?”
李君羨愕然了一下,不滿地說道:“你這是兩個問題!”
“一個和兩個有神馬區別嗎?”無名就是這樣強勢而蠻橫。
“沒有……沒有區別!”李君羨歎了一口氣說道,這隻貓真的是他這一生中遇到的最難纏的對手。
“嗬嗬,那好,你說吧!”無名說罷,以最舒服的姿勢趴在了桌子上,閉上眼睛,愜意地等著聽故事。
“我的母妃叫楊珪媚,出身卑微,相貌極美,被父王納為偏妃。當母妃剛剛身懷有孕時,不知怎麼卻被李元吉所聞,於是趁父王進宮之時,將她硬搶入齊王府中,搶占為妃。母妃為了生下我隻能忍辱偷生。但是不久,便發生了玄武門慘禍。父王和齊王都遇害了,母妃知道大禍將至,便偷偷派人將剛出生的我送出了齊王府,而她又被李世民那個殘暴的昏君給搶占了。當她再次懷有身孕的時候,那個惡毒的女人長孫無垢便要毒殺她,好在麗質妹妹命大,逃過一劫,可是我的母妃卻因此搭上了性命!”
說到這裏,他長長吐了一口氣,以壓製自己的悲憤和仇恨的情緒,然後說道:“至於徐蘭兒,她經常去章台的雅茗軒聽戲,我是故意流連在哪裏,找機會跟她結識的,目的是什麼,想必你早已經知道了!”
李君羨說完之後,仰天長歎道:“李君羨何其命苦,竟然遭逢如此慘無人道的際遇,落得身背父母血仇,卻報仇無門!”
聽了他如此悲憤的控訴,無名卻慵懶的搭上一句:“帝王身邊多汙穢之事,自古皆然,不足為奇!再則,說李世民對自己身邊的親人凶殘不錯!若是說他是昏君便有失偏頗了,在曆史上,他的政績畢竟還是屈指可數的!”
對無名這種反應,李君羨不禁怒火中燒,他甚至忘了自己麵前的隻是一隻貓,不禁紅著眼睛向她吼道:“你這隻貓知道什麼?你懂不懂父親被殺,母親被仇人強占、從皇族淪為逃犯的痛苦?隱姓埋名二十年,還要處處堤防有人暗算或是出賣!這種苦楚你怎麼會懂?說什麼他不是昏君?犯下弑兄奪嫂將自己父皇囚禁的惡人,他憑什麼不是昏君?”
雖然李君羨因為情緒失控,手都明顯的在發抖,但是無名卻似乎沒有看到他的激動、也沒有看到他的反應一樣,淡淡的說道:“你個人的仇恨再深重,拿來和天下的百姓的生存狀況來對比,你認為孰輕孰重?李世民是個不道德的過於自私冷血的人,但是卻是個有作為的君主,這一點我們不用質疑,因為曆史已經證實了,你隻需要等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