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將,城頭舉事了!”
安排在林子外觀察城頭的一名士卒匆匆地趕了過來,他難抑興奮地說道,林子等待已久的眾人聞言精神頓時為之一振,紛紛提著兵器起身,有的紮緊皮甲,有的戴上兜鍪,有的牽來戰馬,張郃目光凜冽,高覽粗獷的聲音也透出了幾分激動的色彩。
“跟上!”
高覽喊了一聲,率先帶著士卒衝了出去。
在衝向城牆的路上,隨著距離城牆越來越近,張郃、高覽下令士卒們重新點起了火把,他們沿著之前被西涼軍用土包填平的道路,很快就越過了護城河,來到了鄴城的城牆根下。
鄴城的城牆高大堅固,但夯土的牆體仍然留下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彈坑,與殘破的城垣牆垛、來時坑坑窪窪的道路一樣,這些都是西涼軍和鄴城守軍操作拋石機留下的傑作。
據說前些日子徐晃、張遼攻城甚急的時候,在城外布設了多具拋石機,日夜不休地輪番拋射,石彈漫天紛飛。為了保護城樓、牆垛,審配在城中征集大量布帛、毛氈,加緊趕製了環城的“布障”,並且下令城中的士卒使用仿製的巨弩、拋石機予以反擊。徐晃見狀,就想要用火箭焚燒鄴城的布障,審配則下令潑水、抹泥隔絕火箭,徐晃又心生一計,派遣士卒用長杆綁上鐮刀收割城頭布障,審配又分配叉杆、鉤鐮給城頭守卒令其破壞攻城士卒的長杆鐮刀······
攻守雙方鬥智鬥勇,就這樣苦苦鏖戰了大半個月,審配率領的鄴城守卒終究憑借地利略勝一籌,死死將徐晃、張遼的兵馬攔在城牆之外,而西涼軍也因為連日強攻不下、智力俱困,加上兵馬、甲杖、器械損耗過多,隻能夠暫時停止了強攻城牆,轉而尋求與城中暗中投誠的守將裏外呼應,以求一舉突破城牆,攻入鄴城。
眼前熟悉的鄴城觸手可及,城頭城下的兵卒也對過了暗號,一切順利得出人意料,看著緩緩打開的城門和城頭上晃動的火把,馬背上的張郃一時間心神搖曳,鬼使神差地拉住韁繩,放慢馬速掉在後隊,眼睜睜看著高覽領兵率先衝入了城中。
策馬衝過城門的高覽激動得血脈賁張,但戎旅多年的他行事還較穩重,他想要先與起事的守卒配合,控製城門、角樓等重要城防工事,防止審配兵馬的反撲,然後等待後續徐晃大軍入城,再行沿著街道分兵攻打大將軍府、兵營、糧倉等城中重要建築。
可是,讓高覽震驚的是,迎接他的,不是起事響應的守卒,而是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箭矢!
“不好,有詐,快撤!”
高覽身披重鎧,在親兵的護衛下擋住了城頭傾灑的第一波箭雨,可是身後很多普通士卒卻難以幸免,他們紛紛中箭倒地,並且發生了不小的混亂,而更要命的是後隊的士卒還在不斷地由城門甬道湧進來,密集衝鋒的陣型讓前隊的士卒無法後撤,而前後擁擠堵塞的情況更是讓他們成了城頭亂矢的好靶子。
張郃此時同樣也已經策馬通過了城門,他不僅看到了城頭山傾灑箭雨的守卒,借著滿地的火把,他還看到了城中挖掘的溝壑和樹立的柵欄、拒馬,衝鋒的步騎在它們麵前望而卻步,他們這些入城的人馬現下已經變成了甕中之鱉,就算想要拚死一搏,繼續衝入城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可惡,快退!”
張郃高聲疾呼,招呼著身邊的士卒跟他一同後撤,可是與此同時,城門樓上又拋下了大量的灌滿油脂的柴草,落地的柴火堆瞬間就在城門口燃起了大火,重重火牆向張郃等人馬逼來,火焰強勢隔絕了城門內外的所有人馬。
這,這可如何是好?前有柵欄溝壑,後有烈火熊熊,被困在中間的夜襲人馬進退兩難,轉眼間已有過半人馬中箭倒地,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要葬身在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