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你看,他們這不就真心投降了麼。”
軻比能看著滿地跪拜的河北文武,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轉而看向臉色難看的裴綰、解俊,得意地說道。
裴綰臉色一動,本待開口反駁,可身邊的解俊卻扯了扯他的衣袂,心知隻能示弱的裴綰歎了一口氣,苦笑一聲,說道:
“大人的手段,降龍伏虎,果然厲害!”
軻比能聞言哈哈大笑,也不再顧裴綰、解俊和俘虜等人,而是起身帶著瑣奴、祝奧等人跨馬離開。
“大人,為什麼剛剛要對那個裴綰那樣,他是那個漢人將軍的親近,現在就這麼強勢對待他,隻怕不利於我們部落接下來的——”
遠離了裴綰、解俊兩人之後,策馬跟在一旁的瑣奴終於忍不住出言問道。
意氣風發的軻比能卻嗬然一笑,滿不在意地說道:
“瑣奴,我知道的,隻是打完這一仗,我也想明白了,我們和漢人是不一樣的,既然我等連那個驃騎將軍的強敵都能夠打敗,那他們的驃騎將軍就不能夠再用之前那種態度來對待我們了,而我們也不需要用之前那種態度去對待他們了。”
說完之後,軻比能轉頭看向祝奧,突然問道:
“祝奧,你覺得我待你如何?”
跟在一旁的祝奧瞬間緊張起來,他誠惶誠恐地舉手說道:
“大人待小人有活命之恩,祝奧雖九死不能報答。”
“不用說你們漢人那些沒用的話,我知道,你跟那個驃騎將軍的人是有仇的,也跟這個袁氏將軍再無關係,那你說說,我應該怎麼對待這些俘虜?”
軻比能遙指著那些被俘虜的河北兵卒、民伕,冷笑問道。
“這——”祝奧低頭沉默了一會,感受到頭皮上軻比能投來的熾熱目光,他內心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
“小人以為,應該將這些俘虜都殺了。”
“哦,為什麼?”
“我等鮮卑精騎輕裝急行而來,不可久留漢地,河北兵卒、民伕眷念故土,無心歸降,若縱其離去,不管是讓袁氏休養生息,還是讓閻氏吞並降服,都將不利於大人的鐵騎縱橫北國。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悉數坑殺,將屍首築成京觀,以震懾冀幽民心,使其聞大人威名心驚膽破,畏我鮮卑鐵騎如狼如虎!”
“哈哈,瑣奴,你以為呢?”
軻比能大笑,不置可否,轉而看向瑣奴,瑣奴臉上旋即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他笑著說道:
“大人,瑣奴以為祝君此言甚是,而且可以讓那些剛剛投降的漢人大官動手,以堅定他們歸降大人之心!”
“好,那就由你去處置了。”
軻比能再次發出大笑,他帶著鮮卑騎兵縱馬離去,瑣奴則帶著一隊騎兵轉向驚魂未定的王淩等人。
“瑣奴大人,請問軻比能大人準備如何處置這些俘虜?”
瑣奴還未下達坑殺俘虜的命令,不顧解俊勸阻的裴綰再次趕來,他看著瑣奴麵帶殺意,心中大驚,著急地問道。
“嗬嗬,裴君麵帶急色,莫非也有什麼建策?”
“瑣奴大人,我剛剛也想明白了。按照草原上的習俗,這些俘虜已經都是軻比能大人的人了,所以我想不如這樣,你們將他們當成奴隸轉賣給驃騎將軍,我相信驃騎將軍一定會拿出相應的財帛來交換的。”
有了之前在軻比能身上的受挫,裴綰知道大獲全勝的鮮卑人已經將這些在漢地俘虜的人畜當做了自己的私人財產,為了保下這些河北民伕,他不得不降低了自己的身段。
“嗯,裴君提出的倒是一個符合我們草原習俗的方法,隻是眼下我等身處敵境,隨時都要準備北撤,兩方怎麼可能安然準備交換奴隸之事呢?”
“我可以飛鴿傳書,讓並地兵馬出兵打通井陘,這樣交換的俘虜就可以通過井陘送入太原等地了。”
“哈哈,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可惜軻比能大人已經有了新命令,裴君的念想怕是要再次落空了。”
“這,,不知軻比能大人的新命令是什麼?”
裴綰心懷憂慮地看著瑣奴,瑣奴則冷笑著摩挲頜下堅硬的胡須,臉上刀疤抖動了一下。
“大人的新命令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