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一直守在蘇芮的床前,不停地拿毛巾冷敷她的額頭。蘇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掙紮著還很虛弱的身體要坐了起來,被剛剛從外麵端了一碗熱粥的林木看到。
“你醒了?再躺會吧。你還在發燒。”林木的聲音很溫柔也充滿了內疚。
“我睡了很長時間嗎?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嗯,你生病了,可能太累了。我熬了粥你現在喝點吧。”
蘇芮想自己喝,但是林木堅決要喂給她喝。
蘇芮看著也是一身疲倦的林木輕輕的說:“對不起。”她好像又要哭出來了。
“別這麼說,是我不對。”林木放下手裏的碗,接著說,“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所謂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能幸福。蘇芮,我希望你幸福,隻要你能幸福,哪怕你選擇的不是我我也是幸福的。關於我等你這件事,我不再勉強你,你去做你認為必須現在去做的事情,忘記我在等你。”
“林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知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做,我除了會哭什麼都不會。”
“對一個人好是沒有理由的,就像你喜歡韓佳碩一樣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林木說,“好了,你再睡會,還有點燒。”
蘇芮感覺累了,心亂如麻,她沒有再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
蘇芮在家休息了兩天就去上班了,這幾天林木忙著巴塔那邊項目請款的事情,一直在巴塔出差,沒有再去看蘇芮,隻是偶爾打個電話,相互之間也隻是剪短的客套話,都在逃避同一個問題。就連林木出差回來也沒有去見蘇芮。
也許是愛情終究沒有結果,也許是薛佳妮真的累了,她要走了,要離開這兒了。除了對不起林木不能說別的,他給不了薛佳妮任何與愛有關的東西,他的心早就被蘇芮給占滿了,沒有一絲空隙。
“你將來怎麼打算?”在離別的前一個晚上林木約了薛佳妮。
“我去香港,你也知道,我在新加坡讀書的時候有個同學一直追我,我呢,一心隻看著你,所以總是拒絕他。慢慢的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他了,現在我已經答應去他的公司工作,也許將來還會和他結婚生子,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薛佳妮盯著酒杯說。
“佳妮,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你要去追求你的幸福,這是好事,我祝福你。”他又開玩笑的說,“你這一走,對公司來說可是一個很大的損失,我失去了一個有力的助手。”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們都是這裏的過客,都會離開這兒的,將來有一天你也會離開這兒,我們的根不在這兒,但是也會有新的人來接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就喜歡上了這座城市,哪怕它一貧如洗,哪怕它落後原始。這裏見證了我們的收獲,也見證了我們的失去,見證了我們的幸福,也見證了我們的心痛。我們在這裏成長,也在這裏成熟。說真的,我還是挺留戀這兒的。”薛佳妮笑著有點悲傷的說。
“嗯,有一天我離開這裏了也會想念的。我們青春最美好的年華都奉獻給了這裏。”
“你和蘇芮現在好嗎?”薛佳妮問。
林木苦笑著說,“可能也隻是他一廂情願,這場愛終究也是沒有結果的。”
“能看到你也會為愛傷心,痛苦,我就覺得原來你並不是一個沒有情趣沒有感情的人。終於有個人可以讓你嚐嚐愛一個人卻沒有結果的滋味了,希望你嚐到更多的痛苦滋味。”薛佳妮故作開心的笑著說。
林木笑著說:“這是一個好朋友說的話嗎?”
許久他們陷入沉默,隻是靜靜的聽著酒店裏的音樂。愛是一道難解的多元方程,糾糾纏纏沒有結局。雖然薛佳妮在心裏罵過林木千萬遍,但最後她還是希望林木能幸福,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嗎?
薛佳妮沒有讓林木去機場送行,她說那樣太矯情了,不是他們的風格。她希望彼此之間都能保留最初始的那份美好。
這些天蘇芮也在思考,她本不屬於這裏,是她的到來打破了這裏原本的寧靜和秩序,可是她卻愛上了這裏,愛上了這裏多雨的天氣。她想也許是時候離開了。
她決定要走的事,隻告訴了周子珊一個人。她想悄悄的走,就如來的時候沒人知道一樣,她不想看到離別的淚水和唏噓,因為一直以來她都在流淚,都在神傷。她想走的越輕鬆越好。
聊天的時候周子珊問蘇芮:“你愛他嗎?”
“他說他對我放手了,死心了,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見不到他的時候就會想他在幹什麼,看見他以後又裝著無所謂的樣子。愛來的猝不及防,讓我不能自拔,但是幸福也在我的猶豫與徘徊中溜走了。我總是缺乏愛的勇氣。”
臨走前,蘇芮給林木留了一封信讓周子珊代為轉交。
“林木,你好!
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和照顧,感謝的話我不想多說了。我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也不能彌補我對你的傷害,但是走之前還是要再說一次對不起。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曾經別人用這樣的方式給我離別,我痛不欲生,而今天我又用同樣的方式去傷害你。我不敢麵對你,是因為那樣我怕失去離開的勇氣。
我在這裏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和你們一樣喜歡這裏。我在這裏學著堅強,在這裏學著寬容,我明白了我對韓佳碩的愛那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愛,是仰視,是給予,一開始我們的愛就是不平等的,我一味的付出卻忘記了問問他這是否就是他想要的。我魂牽夢繞那段感情,其實是不想證明自己在感情上失敗,我一直埋頭在自己編織的愛情童話裏,從來不去看周圍的世界,忽然有一天我發現世界變了,我們都長大了。我現在甚至可以理解當初韓佳碩為什麼不辭而別,可能他覺得虧欠我什麼,其實他什麼都不欠我的,愛沒有對與不對,沒有欠與不欠,付出了,努力了,這就是愛最真實的印記。
我也曾在心裏問過自己,是否愛你,但是今天再去回答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你放手了,我是否也該學著去忘記。忘記你曾經給過的美好,忘記你曾經給過的記憶。
再見,青春,再見,林木!
蘇芮”
蘇芮坐在飛往北京的班機上,看著周圍形形色色的人,臉上的平靜無法掩飾內心的波濤洶湧。她在心裏與這個地方說再見,與這裏的人說再見,與林木說再見,她用雜誌蓋住自己的臉,她怕別人看到她流出的眼淚。
“小姐,我可以坐這兒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問。蘇芮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拿開雜誌讓她激動的淚流滿麵,這個人是林木。
“你怎麼在這裏?”蘇芮激動的問。
“我也想回去啊。”
蘇芮忽然想起來留給林木的信,她趕緊追問說:“你有沒有收到我的信?”
“收到了啊。”林木平靜的說。
“啊,那你看過了嗎?”
“當然了,某人寫給我的,我當然要看了。開始我還不敢確定今天的行程是否正確,看到信後我很堅定。”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今天的飛機,我不是告訴珊珊保密的嗎?”
“我想知道的事情沒有不知道的。”林木扭過頭來說,“拿過來你的手機?”
蘇芮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把手機給了他,林木舉起手機說:“看,兩隻小白兔又相遇了,他們再也不分開了。”
蘇芮看著一臉孩子氣的林木,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林木緊緊的把蘇芮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