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
林西緩緩講盤起的雙腿鬆開，長久盤膝而坐，使的自己的腿部有些麻木，輕柔揉了幾下後，感到腿部的知覺完全恢複，這才起身站了起來，在屋舍內活動著筋骨。
深冬的白日雖未下雪，但天色依舊昏沉，屋外白茫茫一片，依稀可見幾顆蕭條樹木傲立雪中，枝葉敗落，素裹銀裝。
任憑寒風淩冽，隻待來日春風。
林西靜靜望著，仿若自己就是那蕭條樹木中的一棵，立身寒風之中，不知春風何時歸。
“三天……隻剩三天了……”
林西自語了一句，心裏的那抹酸楚愈加強烈，更覺一片愴然與悲涼，表情也隨之沉下了幾分。
時間如水，前進不止。
林西的修為自從到達煉氣境第四階巔峰後，卻是止步不前，花費了數天苦修，結果卻絲毫不變。
而林蕭此時的修為已然突破煉氣境第四階，成功達到第五階，正嚐試著激發出第一個武魂技能。
至於原因，林西始終尋不到答案。
對於此次半年之期的考核，林西在馬廉那裏打聽到了答案。
此次考核並非隻是針對林西與林蕭二人所設，而是此次招募的所有新門生都要參加。此次考核共分三關，以淘汰製從優而選。
第一關考核的是個人資質，修為在煉氣境五階以下者全部淘汰，淘汰者直接送出山門，遣回老家。並非如二人之前所料，繼續留在山門。
第二關考核的是個人毅力，在某個地點進行體能比拚，未按時完成任務則視為淘汰，結果一樣是遣出山門。
第三關考核的是個人實力，以車輪戰的模式進行武力比拚，具體的規則暫時不詳。
然於林西而言，第一關的考核條件都無法達成，更別說後兩關的考核，自然無法心安。
或許是因為林西的那一句自語，林蕭不知何時醒來，輕輕走到他的身邊深深吸了一口氣，踏前一步，雙手用力握住了他的肩頭，認真道：“別多想了，要是你過不了此次的考核，俺就陪你一起下山！”
林蕭的這番話很簡單，但話中所蘊含的真摯、坦然和溫暖，卻讓林西心裏一顫，“不可以！即便我過不了考核被送出山門，但我希望你能一直留下來。就連馬廉師兄都說你的資質很好，我不想讓你為了我而自毀前途！”
林蕭緊緊凝視著他的眼睛，仿佛是在告訴自己心裏的答案，“既然俺倆是一起來的，俺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回去的！”
林西聽聞隻覺得鼻子一陣發酸，看著他那決絕的神色，強忍著心裏的酸楚不讓他看到，似笑非笑輕聲道：“我回家以後會好好替你照顧伯爺伯娘的，但你每個月領取的銀子要分給我一半！”
在林西含笑的表情下，林蕭看到的卻是無法掩蓋、無法稀釋的憂傷，更明白他此番話語下的深意。
這不是往日笑顏下的玩笑，而是對手足離別前的叮囑。
“林西……”
林蕭眼圈微微有些發紅，強忍著淺笑了一下，欲開口說些什麼，不料被門外的一個人影打斷。
那人身著黑色法袍，披著一件錦綢披風，頭帶黑紗遮麵鬥笠，芊芊之態行走厚厚雪間，好似孱弱病體，風吹即倒。
那人行至二人麵前時，鬥笠尚未摘下，直接出口的便是厲厲之言，“考核尚未開始，結果未嚐可知，此時說這些合適嗎？”
聽到那人的聲音，二人心頭齊齊一怔，相互對視了一眼，眉宇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
“鄒老……”林蕭詫異脫口，趕緊朝著鄒老欠身抱拳一拜：“林蕭拜見鄒老！”
“拜見鄒老！”林西恭敬地朝著鄒老行了一禮，語氣雖顯冷淡，但眸子裏卻是詫異萬分。
鄒老覺出二人語氣上的差距，眸光略略閃動了一下。由於隔著黑紗，看不清他們二人此時的表情，故而沒有多作理會，徑直從二人中間穿過，走到了屋內的方桌旁坐了下來。
鄒老坐定之後，徐徐摘下那遮擋麵龐的鬥笠，一張臉煞白的就如一張白紙一般，沒有絲毫血色，更沒有絲毫活氣。滿頭銀發更似被深冬的皚皚白雪沾染，不見一根青絲。
“鄒老！你……”
鄒老如此神態，二人的目光霎那凝聚，看著眼前這位仿若被滄桑風化般的老人，很難想象他就是往日那位不問世事蒼涼的鄒老。
鄒老朝著二人淺笑了一下，兩條白的如雪般的雙眉瞬間慢慢向額心攢攏了一下，發出一聲略感滄桑的歎息，“老夫舊疾複發，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