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連廁所都沒去,就跟她一路進了頭一間辦公室。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直接被熏岔氣了。
整個房間煙霧繚繞,有如仙境。迷迷糊糊,連眼睛都睜不開。我揮去了眼前的煙霧,才看清楚情形。
我眼前的這張長橢圓體的桌子周圍,圍了一圈人。其中有三個中國人和四個外國人。
“這大概就是蘇菲婭吧,你好。”有個皮膚有些黝黑的中國人站起來主動跟我握手,這人戴了一副框架鏡,他的臉長得特別和善,看起來像是老實人。不過也隻是看起來,做生意的,哪裏來的老實人,老實人早被人騙完埋掉了。
這人做了一下自我介紹,說他叫陳東曼。我恍然大悟,這個陳東曼應該就是方方口中的鰻魚東,這個人在國內有房地產業務,據說去年年底開始把業務擴展去江州了。我在心裏飛快地盤算,假如跟他搞好關係,能不能讓我用買廁所的錢在江州買一套房子?
除了三文魚和鰻魚東,他們邊上還坐著一個中國男人,眯眯眼,戴著厚片眼鏡,大背頭,渾身上下都是名牌。我進去的時候,他一直在打電話,同樣濃重的托斯卡納口音,我估計這應該又是另一個三文魚。
他們的問話開始在這個眯眯眼掛了電話之後,他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大背頭,抬眼望了我一眼,就說,“你說吧。”
我一頭霧水,我說?我說什麼?
我注意看了一眼三文魚的表情,從我進來到現在,他隻瞟了我三次,每一次我都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核武器的樣板。但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他對我的討厭又有了質的升級。
鰻魚東站起來,笑眯眯地解釋道:“我們費列羅老板剛剛沒解釋清楚,我補充一下。關於你發來的郵件,我們股東會已經看過了,但是信件裏可能會有你所沒有表達清楚的地方,我們希望對現在店裏的情況能有一個進一步的了解。”
費列羅…。這幾個字在接下來我無言以對的兩分鍾內不斷從我腦中飄過,完全控製不住。
現在眼下的狀況就是,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麼,而我腦中唯一的三個字就是:費列羅…
費列羅看我一臉驚呆了的模樣,問我:“你是不是寫了一封信?這封信現在整個股東會都很重視。”說完,他又點了一根煙,給房間環境的仙境色彩又增添了一筆良好的勾勒。
我瞬間不知道怎麼應答。什麼信?難道是我半夜夢遊寫了一封信,還忘了匿名?
這不科學。
鰻魚東看我沒反應,直接把他眼前的那幾張紙遞給我。
我一看,標題是《營銷的綜合性論述和擺設》,我隨便看了幾眼,洋洋灑灑三頁紙,主旨內容就是說:毛先生廚具麵積太大,影響F其他東西的正常銷售。
關鍵是,下麵的署名寫著我的名字。
三文魚的臉黑得跟包青天一樣,我覺得他的鼻子裏在冒煙。
費列羅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我一臉茫然的表情,鰻魚東用催促地眼神看著我,四個老外好像一臉完全能聽明白剛才的中文對話內容一樣,特別有教養地微笑著等我答複。
可是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寫過這封特意署了名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