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守夜的部分已經交給家族裏的男性親屬,錢小穆的妻子剛生產不久不能在殯儀館久呆,她便和婆婆一起先回家裏,處理接下來葬禮的事情。
這幾年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大量農村人口開始遷入城市,這座原本並不興旺的小鎮人口增加了不少,各種建築雨後春筍般的建了起來,小區的居民樓尤是如此。
除了外觀和配套設施外,錢小穆所在的小區並不比市區裏的居民樓差到哪裏去。
“警察同誌,你一定要為我們家小穆做主啊。”剛進門,一個頭發花白身體微胖五十多歲的大媽,不由分說直接抓住我的胳膊便要給我跪下。
好在這樣的陣勢我在周陽家的時候已經見過一次,麵對大媽的攻勢,我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死死的拖住她的身體不讓她跪下來,然後對著旁邊的老吳做了個眼神。
“大姐,咱好好說話,這可是首都來的警察,有他在你就放心吧。”老吳在旁邊勸道。
“沒錯,大媽,我們就是為了這個事來的,您放心,我肯定不會讓錢小穆白死的。”我趁機安慰著這位大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喪子之痛讓她實在難以接受,大媽直接癱坐在地上,一隻手不停的打自己的臉,不停的說,我的兒死的好慘死的好冤,你這個老不死怎麼不替他去死,還在這有臉活著啊。
大媽悲傷至絕望到極限的樣子讓人看的心裏不是滋味,人世間最悲哀的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我和老吳在旁邊怎麼勸都不管用,最後還是錢小穆的妻子帶著他的剛出生不久的兒子在旁邊一起來勸說,大媽這才起身被我和老吳扶著進了裏屋。
這棟房子的麵積並不是很大,兩室一廳大概有有六七十平方的樣子,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房間裏的裝修風格,整體偏冷色調頗為現代,從這裏就可以看得出來裝修的主人是一個頗有品味的人。
再看著錢小穆的妻子,雖然素麵朝天懷裏還抱著一個嬰兒,但她的麵容並沒有任何混亂,對於丈夫的死她似乎也沒有大媽那樣特別的悲痛,而是在一旁不停的安慰著大媽。
“我的兒啊,他咋就這麼沒了啊,他爹死的早,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著大,你就這麼把他給收走了,老天爺啊,你好狠的心啊,老天爺,你不長眼睛啊。”大媽進屋後隻不過是換了地方繼續哭訴,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胸口。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快二十分鍾了,怎麼勸說都不能讓大媽的狀態稍微的平靜一點,眼看著天都要黑了,我接下來還準備去錢小穆的學校走訪一圈。
他帶的是中考生,在初五那天就開始補習了。
“老吳,要不你帶著大媽去旁邊的屋子讓她休息會吧,她再這樣下去很容易悲傷過度出什麼事的。”我對著老吳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