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睿的劍術並不華麗,甚至一絲不苟地如兩名學徒相互對練,始終懷著謙虛、投入的態度對待,倘若取得一招半式的優勢,總是不為己甚地給對手留下餘地。
縱然方雨睿這般故意容讓,方飛平兀自破綻百出,越打越緊張,越緊張越亂。
方飛平使的兵器是一對短戟。所謂“一寸短,一寸險”,方飛平擅長的正是貼身短打,近戰中以狠鬥狠,搶占先機奪取勝利。
可如今方飛平遲遲艾艾,不怎麼敢靠近方雨睿身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攻到了,卻屢屢緊張得身體發硬,動作笨拙得不堪入目。
雖說二人委實不在一個量級,但方飛平的表現未免太差勁了點兒。
方雨睿的劍劃動數下,又將像故意湊上來挨劍的方飛平迫退,自己反退了數步並不去追,手上舞個劍花,劍倒豎著收到了背後,溫和地朝方飛平笑了笑。
“飛平,你平日可不是這個樣子。”
“是……是的,今天都不知怎麼的了……”
方飛平大汗,羞愧地垂下頭。
“不必如此,就當這是很平常的一場比試。擂台也好,武館也好,其實有什麼分別?飛平,這並非我想要的比試。來,靜一靜心,使出你的真本領,讓大夥兒瞧瞧,飛平你何等不凡。”
方雨睿兄長一般循循善誘地道。
風度翩翩的方雨睿,確實帶有種世家子弟與生俱來的優雅、雍容。擂台下的年輕子弟們見了,無不衷心歎服。觀禮台上的長輩們同樣紛紛頷首大為讚可。
謝彤的眉眼笑成了月牙兒,忍不住拍掌道:“雨睿哥哥哥待人可寬容了,不像有些人,有機會占便宜就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沒一點風度,哼!”
她說的人是哪個,不問也知。
方曉頭天比試中表現出的狠辣,曾讓不少長輩為之側目,聞言不由拿兩人比了比,暗暗點了點頭。
“彤兒,你誤會了,過去曉兒不是那樣的人。他性情溫和,乖巧懂事,對長輩極為尊重,對同伴也十分友好……”方澤昱慈愛地笑著為方曉辯解,“可能是他壓抑得太久的緣故,有些情緒藏在心裏無處發泄,最近突破了修為境界,性子才有點乖僻吧?相信過上一段日子,便會恢複常態。隻怪我這個當叔父的,沒能夠盡早察覺,好好開導於他……”
辨著辨著,話裏言間,變相坐實了方曉性情大變、戾氣過重。
方永一聽,欲開口駁上一駁,想起了什麼,皺眉輕歎,最終沒說話。
“我管他以前怎樣?跟雨睿哥哥哥一比,在我眼裏他就是一堆大糞,一團爛泥!”謝彤不屑地應道。
“夠了,女兒家家的,說話豈能沒點分寸?再胡說八道,以後我把你關在家裏,休想出來!”謝軒興見有些方家長輩麵露反感,忙厲聲訓斥。
謝彤嘟起小嘴,專注地望向方雨睿所在的擂台,裝作沒聽見。
方飛平受方雨睿點醒,既感且愧地躬了躬身,道:“飛平明白了,定不讓大公子失望。”
雙戟一擺,方飛平目現淩厲之色,整個人氣質大變,果決地朝方雨睿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