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自有一整套完善而嚴格的族規,不到人隨心所欲。這半年來方曉自行其是,也沒誰來管教幹預,可說是個異數。即便是修士子女的顯耀身份,按理也不能任由他逍遙於族規之外。但有了位居心不良的族長,一切自然另當別論。
如這位族長親手施的毒刺,再怎麼查,怎查得出來?方曉修為停滯不前,就成了自個兒的原因。
如方曉遭到族內同輩子弟的打擊、侮辱,到了這位族長口中,可輕描淡寫地當成變相的磨煉。
如原來倍顯尊榮配給方曉的那一大幫子侍婢,減到剩下胖丫環小芳一人,也不難以用艱苦點的生活激發鬥誌解釋過去。
總之族長對方曉寄予厚望,大家同樣如此。方曉生來就是非常人,所以一定要成為非常之人。否則族長失望,大家失望。既然家族已經幫不了太多,那讓他自己摸爬滾打試試,說不定金子總有發光的一日……族長稍為暗示有這種想法,大家不管認不認同,都輕易不來管方曉的事了。
方家有多少代沒出過修士了,好不容易出了位方曉的父親,卻英年早逝。修士初代子女成為修士,概率是最大的,方曉身上寄托著族人們的殷切期望。恐怕無人相信一族之長的方澤昱,會罔顧家族的前程對方曉動手腳。
武館陸陸續續有人前來,天色尚未亮透,包括方春哲在內,分在此隊的家族子弟一一到齊。
師傅方白真的身影出現在了大堂門口,子弟們連忙組成隊列,方曉無聲地入列站好。
方白真負著手,目光從子弟們臉上緩緩掃過,當看見隊伍中的方曉,竟顯得有些驚訝。
方曉微微皺眉。
事情似乎不對頭,如果是方白真逼自己來上課的,沒理由會是這種反應。
方白真很快恢複常態,就像方曉從來沒缺過課一般,聲音低沉地吩咐:“散開,站好。”
子弟們迅速拉開彼此的距離。
“合練開始。伏虎拳,打!”
隨著一聲令下,子弟們節奏劃一,練起了學過的武技“伏虎拳”。
勁風闊闊,暴喝陣陣。院場中的諸少年神態認真地出拳抬腿,朝陽下朝氣蓬勃。
方白真環繞諸少年踱著步,嚴厲地審視著諸少年的一舉一動,待見諸少年練得起勁,漸入狀態,輕輕頷首表示滿意。
忽然,方白真望向院門,有個貌美如花的妙齡少婦迤邐行入,含笑福了一福。
方白真迎上去,抱拳低聲道:“白真見過八姨太。”
妙齡少婦微笑道:“打擾白真師傅了,這麼早就開始了麼?”
“剛開始不久。”方白真遲疑道:“二公子昨天傳話,八姨太今日奉族長之命前來視察,可是族長有何指示?”
“哪裏呀,族長有話,自會親口跟白真師傅說的。”妙齡少婦嬌笑,“我麼,閑著無事,想四處走走,央得他同意,來這裏瞧上一瞧罷了。”
聽見笑聲,方曉眼角瞥了一瞥。
苗頭愈發不對了,那妙齡少婦赫然是與方春哲有奸情的水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