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夜。
從西奧利亞飄過來的冷空氣撞上了奧爾卑斯山脈,形成了一場大風雪,肆虐在莫倫平原上。
卡澤城外,通往利伊埃港的主道上。一個瘦弱的的小女孩披著一張髒兮兮的薄毯縮卷在破舊的馬車裏。風從馬車車廂的破洞吹了進去,女孩冷得不停的顫抖著。
聽著剛才那一聲慘叫,她知道趕車的格雷沙姆應該已經被裁判所的騎士殺死了。
她的雙手緊緊的捏著毛毯的角邊,雙眼死死盯著馬車的車簾。生怕那個騎士隔著車簾,就是一劍。
“出來吧,伊芙琳。”
馬車外,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眼淚從伊芙琳的眼角滲了出來。她知道這一次已經沒有人站在她的身前了。
雪白的牙齒用力地咬著因為寒冷和恐懼而變得泛白的嘴唇,伊芙琳半蹲了起來,從車廂的上沿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把匕首。
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從馬車外傳了進來,伊芙琳右手抓著匕首,直直指向車簾。
一把精鋼騎士劍挑起了車簾一角,風夾雜著鵝毛般的雪花呼嘯湧入車廂內。
伊芙琳雙腳一蹬,身子忽的往前一竄,右手一捅,匕首“滋啦”一聲劃破棉布做成的車簾。
就在伊芙琳感覺自己即將完成這次偷襲的時候,一隻手硬生生的將鋒利無比的匕首抓在手心。
那隻手上戴著天雲蠶吐出來的絲製成的手套,伊芙琳絕不會認錯,每一年的聖女節,到家裏拜訪的白銀騎士裏麵,每個人都戴著這樣的手套。
果然是異端裁判所的白銀騎士。
伊芙琳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匕首繼續推向前,但這匕首就像是紮入了鐵柱一般,紋絲不動。
伊芙琳認命了。她頹萎的放開了握著的匕首,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氣力一般倒了下去,斜靠在車廂裏頭。
那把匕首被那人隨手一扔。右手隨意一揮,一劍把整個車廂劈成了兩半!
馬車外站著的男人身披一套白色的盔甲,一席白色披風的胸口位置插著一枚金槿花的徽章。在幽暗的月光下,接近兩米的塊頭讓這個套在冰冷盔甲裏的白銀騎士顯得更加的寒氣逼人。
“伊芙琳小姐,隻要你乖乖的把你母親的遺物交給我。我以騎士的名譽發誓,你可以安全的到達利伊埃港。”
男人收劍回鞘。他溫柔的聲音聽起來就好像是小女孩的親人一般。假如沒有雪地裏那一灘猩紅的鮮血,這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自然祥和。
“做夢!”伊芙琳隻是冷冷回了一句。卻仍舊不敢直視這騎士的雙眼。
“那你就死吧!”騎士先生的語氣突然間變得冰冷徹骨。
一瞬間,殺氣忽然又回到了白銀騎士的身上,他的嘴角露出冷笑,手裏再一次把劍拔了出來,劍尖指著伊芙琳,像是一個屠宰場的屠夫麵對著自己即將宰殺的牲畜。
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伊芙琳反而不害怕了,沒有任何恐懼的感覺,隻有緊張,就好像心髒要從嗓子眼裏麵跳出來一樣,閉著眼睛等待著那一劍的到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伊芙琳感覺仿佛過去了整整一個世紀。等待著的那一劍並沒有刺過來。
伊芙琳沒有睜開眼睛,她凝神細聽,忽然聽到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和某種掙紮的響動。聲音越來越大,而且就近在眼前!
突然間,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伊芙琳猛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麵前兩步之遙的白銀騎士一動不能動,嘴巴誇張的張開著,最恐怖的是,他的身體正在燃燒著,一陣幽綠的光從他的盔甲中射了出來!
伊芙琳猛地向後一縮,這詭異的場景嚇得她連尖叫都叫不出聲。正當她因為極度驚嚇而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個人憑空在那個白銀騎士的身後朝著她走了過來。
一柄黑色的長矛在月光下刺出一道暗影,噗的一聲從白銀騎士的胸前穿透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