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承心急如焚,壓根沒想到小太監的一係列想法。至於他後頭的蘭妃,他除了一閃而過的內疚外,隻餘對沐子妡的擔憂。
蘭妃內心有些擔憂,可是看到顧少承的擔心一點都沒有作偽,她滿是酸楚。終究,她並沒有走進他的心。那裏,好像一直都有一個位置,在天下之外,另外的一半裝的都是沐子妡。
眼看顧少承的身影就要走出寢殿,蘭妃剛要接過侍女的披風,準備和顧少承一起去幽蘭殿,於情於理,她都要過去看看,可她將帶子係好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聲略帶驚訝的男嗓。
“不用跟去了,你留下吧。”顧少承腳步一頓,淡淡地吩咐。
蘭妃望著他,可他隻匆匆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很快就消失在宮牆外。
對於蘭妃的挽留抑或跟隨,顧少陳根本沒有瞧上一瞧的意思。
“娘娘,您還過去嗎?”蘭妃身後,遞給她披風的女官溫聲問道。
蘭妃遙望前方一眼,黑漆漆的天,那輪月亮被遮在陰雲之後,哪裏還有一絲光亮,就如同她氤氳慥慥的心,全部都是落寞。
女官沒有看清蘭妃的表情,又低聲問了句,蘭妃平板的說道:“帝君已經過去了,再說,現在帝後需要的人根本不是我,明天一早再去請安好了。”說完,不等人反應,蘭妃又看了顧少承消失的地方一眼,這次卻不再有任何遲疑,轉回自己的寢宮。
一個晚上,整個後宮都驚動了,可是正主,感染風寒的沐子妡,直到悠悠轉醒的時候,才發現顧少承守了她一個晚上。
微光透過厚厚的床幔,照在幽蘭殿內,沐子妡臉龐蒼白,嘴唇開開合合,最後在看清床頭趴臥男子的時候,眼睛微微眨了眨,強忍著沒有哭出來,可是她的嗓子,不知怎麼很濕熱,想哭,卻不敢哭出來。
幾乎在沐子妡睜開眼的瞬間,顧少承就有所察覺,他本來握著的小手,手心濕乎乎的。
“你醒了,等著我叫太醫。”
沐子妡的眼睛,終於睜開,下意識阻止道:“別。”
顧少承詫異,望著她圓睜的大眼,耐心地等待她下文。左右人已經醒了,他雖然,忙了一夜,但是隻要看到她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四目交接,沐子妡的內心,泛起漣漪,久違的感動席卷,她好像有千言萬語,她想問問他,什麼時候過來的,守了她多久。可是看到顧少承的前襟的時候,她喉嚨似乎被堵住,好像連喘氣都變得困難。
一截潔白的絲帕。
質地上乘,一看就是後宮嬪妃的。絲帕不足為奇,可是在顧少承身上看到,沐子妡著實吃了一驚。他是不喜歡帶別的人的東西的,尤其是女子之物。
她隻顧著看著絲帕發呆,胸間卻好像有團火在燒,意識在看到一朵空穀幽蘭的時候,狠狠地回籠。
沐子妡鼻子發酸,終於說了一句話,還是口不擇言的一句:“你不待在蘭妃那,跑到我這,她……”
光是一截帕子,憑借上麵的蘭花,她便知道,昨晚,顧少承一定是在蘭妃那。
顧少承沉默地望著她,聽到這句話,胸膛好像被猛地一擊,忍不住瞳孔微縮。他辜負了另外一個女子,一心惦記眼前人的安慰,忙前忙後伺候了一晚上,人家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趕他去別的女子那。
天下間還有如此狠心的妻子麼?
顧少承眼角猩紅,憤怒地盯著沐子妡。
“沐子妡,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忍了又忍,顧少承到底沒有忍住,咆哮開口。
沐子妡想要解釋,可是顧少承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本來相愛的兩人,卻不知道因為什麼越走越遠。
太後得知顧少承照顧沐子妡一夜的消息,卻大發雷霆。但是苦於拿顧少承沒有辦法,偏偏那個蘭妃又是個人精,表麵溫柔賢淑,和沐子妡情同姐妹,一看就是個不想惹事的,擔不得大任,還要另謀他法。
皇家子嗣,豈能輕易的耽誤。
太後轉動著指尖碧綠的寶石指環,保養的逐漸恢複舊日風華的臉上,緩緩綻放一抹笑容。
山不來找她,她不想想些法子去就山。不就是女人麼,顧少承口口聲聲說愛沐子妡,還不是又寵上了新人蘭妃,男人嘛,她知道的,都是一副德行,喜新厭舊莫不相同。
一個新鮮的女子,她身為太後,還怕尋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