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足足下了三天。雪停之後,天空泛著絳紫色的光。
沈大感覺得到,自己的功力再減弱。今夜,便是月圓了。
秋風蕭瑟,這裏完全感覺不到。極寒的雪山,永遠隻有凜冽的寒風。
昆侖山卻恰恰相反,嬌鶯恰啼,百花齊放,四季如春。】
讀到這裏,沐子妡不由得歡愉起來,她想去昆侖山,那裏一定很美妙,想著想著不由得笑了起來,聲音雖然小,卻仍引起了顧少承的注意。
顧少承見她看書看得入迷,時而皺眉時而發笑的模樣,不由得也被她感染了,他很喜歡現在這樣的感覺,非常非常歡喜。
他可以靜默地批改或看些東西,而他的……心上人,就在他身邊陪著他,一同專注地做一件事情。
沐子妡卻沒注意到顧少承一直盯瞧著她,仍舊兀自讀著書裏的內容,她真的被書中的人物感染了。她喜歡李懷矜,她想,要是顧少承也像是他一樣,就好了。
【李懷衿望著遠方,他恐怕要離開凡間了。他傷已痊愈,又不是盛世明君,不需要他輔佐,那麼他該回歸神界了。
可是他放不下了,放不下她。在凡間這段時間,他有了七情六欲。無論是誰,有了牽掛,便不再是為自己而活了。動了情,便放不下了,隻會愈加深陷。
他通過那片翡翠葉哨,看到了他牽掛的那個人兒,不,是妖。
沒錯,那片葉哨還有個功能,就是監視。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看到他想念的妖。拓熾永遠不會知道,她也在無形之中被利用了,可卻是那麼情願被利用。
當拓熾知道,又會怎麼樣呢?原來一切溫柔都是謊言,原來一切細語都不是為了她。
生是虛妄,跋涉無人之境。源自虛空的,重要重回虛空。看,那些輪回了千年的花種,至今還在無我無他的盛開。
“就讓我再為她做最後一件事情。”李懷衿看著那張可愛的清秀的麵龐,淡淡勾唇。
曾經,他幻化成人形坐在池邊修煉,她總是不讓他安生,和他問東問西的,問人間的事,問許多稀奇的問題。他總是打趣地回答,耐心地給她講解一番後又總是喜歡調侃她幾句。
曾經,他幻想著她化為人形的模樣,千年如一日的守候,終於看到她的盛開,可惜,是為了一個人類而盛開。
她一直以為他是妖,那便由了她以為吧,總比讓她知道自己真實身份隔閡我要好。
他在認識她以前,是那般冷傲孤淒,不願說話,也沒有誰願意和他說話。他被視為逢凶化吉的祥獸,要供奉他朝拜他,他總是會躲。唯獨在她麵前,他是那個總能讓她生氣的幽默的“妖”。
那次天劫,性命垂危之時,她用內丹蓄水救了自己一命。從那刻起,他便將她融入了自己的生命。有些愛,要用一世去忘記,他的愛,卻永恒難忘。
知道她被抓去芷芳穀的時候,他從未有過的心急如焚。他不敢想象當時如果遲一會兒,會發生什麼。
想著想著,眼睛濕潤。他摸了一下,竟然是淚水。第一次歡笑,第一次幽默,第一次緊張,第一次吃醋,第一次落淚……都是她帶來的。
從今往後,恐怕世上再無李懷衿,隻有上古神獸白澤罷了。也許她依然不會記得自己,畢竟自己總是在譏諷她。
不記得也好,他唇角定格一抹笑,這樣便不會因為我的離去而傷心了。】
沐子妡差點看哭了,她在前世一直沉迷學習,沒怎麼看過這類書,今朝一看,這古人寫的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書中的李懷矜,簡直就是深情守候大暖男,人前人後兩個樣!
不過後麵的情節就有些無趣了,什麼月圓之夜猴妖,什麼將計就計,當真無趣。
沐子妡忍著不耐煩繼續看下去,卻更覺無趣至極。
【整齊劃一的妖兵在猴妖的帶領下齊心協力施妖術放到了一座雪山。“轟”的一聲,天旋地轉。
沈清修為較高,在月圓之夜雖然法力減弱不少,但是仍然神誌清醒,勉強還可以施法。她聽到外麵的叫囂,不慌不亂地走了出來,嫣然巧笑道:“不知來者何人?這裏隻有良家民女沈氏,沒有什麼蓮妖啊。公子們來都來了可願意進屋做做?”
猴妖一看如此漂亮的一個女子走了出來,心道這種寒冷的地帶還有民女?無非就是蓮妖幻化的人形罷了。於是尖聲尖氣道:“既然姑娘好意,那我們便不客氣了。”
他一揮手,身後妖兵就向蓮舫內湧去。
沈清擋在門前,將法力彙入塵埃劍,揮劍砍去,兩三百妖兵便魂飛魄散。她自己也有些震驚這劍的威力,腦海中閃過了薑旭的模樣,手下一頓,被那猴妖擊出好遠。】
沐子妡向來不愛看這種打來打去的無聊情景,看著看著,起了困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