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1 / 2)

窗外的雪下的很大。

南方的雪總是帶了一種柔軟的寒冷,雪片也是不規則的,並不像北方雪花那樣的雪意颯颯,許是因為江南這種地方,本就不適合下雪。

——江南這種地方,應該是溫潤如玉,而溫潤如細雨的。

落地窗極大,城市的燈光將滿是雪意的天空照射的紅沉沉的,也將落地窗裏麵的一些地板家具照射的紅沉沉起來。

房子裏麵正有兩個人坐在並排,看著窗外的雪意。

這算是一幢別墅,修在山腰上,不過江南的山並不高,所以這個山腰,也僅僅隻是高出地麵百米左右而已。別墅對著城市,這裏是郊區,冬天的郊區並沒有比夏天變化多少,樹木依舊是綠著的,草地也依舊是綠著的,但是這種綠色當中帶著一股沉沉的死寂。

別墅裏麵亮著一盞落地燈,不過也並不算太亮,恰好應和了紅沉沉的天色,屋內就顯得黃沉沉的。

“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有些早呢。”

說話的是老人,他臉上的胡須刮的很幹淨,這使他的下巴看起來泛著一股別樣的油光,並不算是十分年長,但也大約到了花甲了,鼻梁上托著一副寬大的老花鏡,房間內很溫暖,但是他還是裹著薄毛毯,臉上露出笑意,看著窗外的飄雪。

“氣溫下降的太快,下點雪也好。”

她臉上還很少有皺紋,皮膚還是很白,絲毫沒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的姿態,看得出來她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她身上也裹著一層薄毯子,手中還捧著一杯牛奶,臉上慢慢慢慢的就露出了笑意。

早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兩位老人卻都沒有去吃,因為他們已經聽見了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音。

門鈴很快的被按響了,兩位老人透過窗戶能看的見來的是一輛警車,停在門口,按門鈴的人卻看得不太清楚,隻能分辨的出他是個男子,身上穿著警服。

兩位老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詫異,多少年來,這裏幾乎沒有人打擾,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個警察?

“你好,我可以進來麼?”

聲音的中氣很足,顯示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應當是一個很健康的小夥子。兩位老人雖然詫異,但是他們都不願意拒絕一個陌生人的來訪,不論這個陌生人的目的是什麼,或許這是因為兩位老人都感覺到了漫長人生路程中的一些孤單。

一陣寒風夾雜著飄雪卷進了大門,客廳裏溫暖的感覺立馬被寒意壓住了,門口就筆挺的站著一個警察。這個警察隻有二十來歲的樣子,看樣子剛捧上這一碗飯並不久,長得很英俊,也很英武,站在門口向開門的女主人說:“打擾您了。”

“進來吧,別站在門口。”女主人慢慢掩上了客廳的門,領著這位年輕的警察走到沙發那邊,請他坐了下來,又倒了一杯熱水,才坐在了男主人的旁邊。

男主人依舊擁著毛毯,不過他坐在了沙發上,他似乎覺得腳上的毛拖鞋還是抵擋不住門外卷進來的寒意,兩隻腳輕輕的互相摩挲著,看見這個年輕的警察落座,他麵上帶上了一絲老年人大多都有的和藹的笑容:“警察先生來我這裏有什麼事嗎?”

聽見男主人說話,這位年輕的警察放下了端在自己手中的玻璃杯,坐直了身子,開口說道:“請問您是葉秋先生嗎?”

男主人臉上帶了一絲詫異,他把擁在身上的毯子緊了緊,點點頭:“是我。”

年輕的警察聽見男主人承認,臉上緊繃的肌肉明顯放鬆了下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叫曹知明,我的母親應該是您的朋友,她叫沈思暇。”

聽見沈思暇這三個字,男主人和女主人的臉色都變了一變,他們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又都轉過頭去看著這位自稱曹知明的警察,葉秋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原來你是思暇的兒子,我和飄雪都有很多年沒有見過思暇了,是你母親叫你來的嗎?”

“不。”曹知明臉色一下子黯淡了,他捧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母親……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兩位主人臉上的表情又變得驚愕了起來,一時間又都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的確,本就已是垂暮之年,再聽到故人西去,這怕是誰都不願意承受的。

客廳裏出現了片刻的沉默,曹知明望著兩位滿臉風霜的老人,自己的心裏也升上來了許多感歎,他平緩著自己的情緒,慢慢的開口:

“母親是在三天前去世的。”

“母親去世的那天晚上對我說過,他說他希望自己的葬禮上能有兩個老朋友出席,但是自己年輕的時候做出了很多對不起那兩個朋友的事,可能,那兩位朋友並不願意來參加……所以……到閉上眼睛,她也沒有讓我去找她口中的那兩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