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很喜歡吃耳朵眼炸糕,津門外有一家特別出名的耳朵眼炸糕店,他們家做的炸糕外皮酥脆不艮,內裏柔軟糯粘,豆餡細甜爽口,別有風味。爸爸下班回來的時候總會帶給我幾塊,那時候覺得每天有炸糕吃的時刻便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了。爸爸媽媽總會笑意盈盈的看著貪食的我,弟弟那時候很小,還在咿呀學語,他並不知道我在吃什麼,但他伸在天空中胡亂比劃的小手,肯定想要那樣的美食。
後來家裏隻剩下爺爺奶奶爸爸和我時,奶奶也會買那家店的耳朵眼炸糕給我吃,可是我怎麼吃都吃不出當年的味道了,還老是跟奶奶調侃那家店的老板,說,肯定是老板因為生意好,所以不好好做,偷工減料了。奶奶總也溫柔笑笑不說話,後來奶奶就自己做給我吃,用奶奶的話說就是,家的味道總要比外麵好吃些的。上次在街上也買過一次,買給新與她們吃,想讓她們嚐嚐我家鄉的味道,但是新與說北方人吃不慣太甜的東西,而我吃著也吃不出奶奶做的那種味道,所以後來就再也沒買過了。
人是群居動物,形單影隻的人都孤單,那些說著自己一個人就可以過的很好的人,其實,大多過的都不好。
就在上周,柳青青的夢想終於得償所願,她宣布了自己的新戀情,是一個大她十五歲的男人,聽說事業有成,至今單身,青青對他很滿意,或者說對他的條件很滿意。但是當新與提出讓大家見見青青的男朋友時,她拒絕了,青青說他很忙。這樣一來,她們三個周末都有了要忙的事情,夏璞除了上課,大多時候都是住在她和羊羊租的房子裏。青青去了她男友的家裏過夜,周末新與是一定要抽出一些時間去陪徐從軒的,所以說現在的周末變成了一個人孤單的周末,。早上在圖書館完成了所有的作業,一個人很無聊,所以決定下午出去轉轉。我喜歡逛書店,如果能在書店遇到一本好書的話,我能安靜的坐在一個地方從早看到晚上,忘記了吃飯喝水,這是打小就有的習慣。我一直覺得每所城市有兩種地方令人向往,書店和花店,前者能消除你精神的疲憊,後者能消除你視覺和嗅覺的疲憊。
北京圖書大廈那裏的新華書店是除了學校的圖書館之外我和新與最愛去的書店,每次去都能淘到一兩本心儀的好書,這應該是一個城市最能溫暖人的地方吧。
公交車路過一家炸糕店,突然想吃又有點猶豫,等到決定要買時公交已經過了一站,我隻好在下一站下車再走回去那家炸糕店。這是不大的一家店,四十平米左右,店內裝修也是極簡的田園風格,店主是一個五六十歲個頭兒不高的婆婆,說話時帶有一點天津的口音,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突然就想起了奶奶。
“姑娘,你吃點兒啥?”她問我。
我衝她笑笑,說,炸糕。
“好,你稍等啊。”
她將炸糕遞給我的時候,我沒忍住問她,婆婆你是天津人吧?
她眼睛笑的快要眯成一條縫,說,是的,又反過來問我,姑娘你也是?
我微笑著點點頭。她立馬拉起我的手,輕輕撫在她布滿皺紋的手裏,說,我就說這姑娘咋看著生的恁俊呢,原來是老鄉呀。以後常來婆婆的店裏,婆婆給你做好吃的。
現在的人們大多冷漠,寡淡。突然之間感受到來自故鄉陌生人的善意,讓我感動的有些不知所措。我連忙答應她。
“婆婆,像您這般年紀的人都應該安享晚年了,您為什麼還在開店呢?”
“我就是個閑不住的人,我兒子在這裏工作,他把我接到這裏也是想讓我享享清福,但是我都勞動一輩子的人了,哪裏閑的住!總覺得自己活著就得幹點什麼,這不,我就讓我兒子幫我開了這家店,也算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你別說,生意還可以呢!”
“這樣呀,那我以後有時間會常來您店裏的,今天還有事就先走了,婆婆再見。”
“哎,好,再見。”
走在路上,我拿出一塊炸糕輕輕咬上一口。酥脆爽口,柔軟細甜,最重要的是,跟奶奶做的口味特別像。在北京很難吃到跟家一樣的味道,但是這一次我吃到了,看來我從上一站走回來的決定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