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我猜中,錐子沒能紮下去,到他臉上十來公分的位置就停住了,大蓬的黑煙從錐子上彌漫開來。
黑子瞬間解放,身子往邊兒上一翻,大口吸氣。
“四,四哥,有鬼,鬼。”
我沒有否定這種說法,因為我比他猜得還要細,一直定位到種類。橋底下是河床,就算已經幹透了,從兩岸的蝕痕也可以看出,這裏曾經有過汛期。加上先前我感覺到的那股子陰冷,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水鬼。
我對水鬼的了解基本和市井傳聞中一樣,那些溺死在河裏的人,會被一直囚禁在河水中不能輪回,直至找到替身。
這條暗河在這墓裏少說也有千年了,這些鬼也在這裏等了千年,它們應該早就等急了,以至於我先前已經傷了它們,也不甘心就此放手。
“別貼扶手太近,走橋中間。”
那些東西應該是不能上橋的,我心裏這般想著,吩咐黑子跟在我身後,盡可能的走橋中心過。試探了兩三步,並無異常,我漸漸大膽起來,飛快的往橋的那頭跑。
“撲通撲通”
手電的光柱在黑暗中搖晃,光影錯亂間,我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麼,頓時一個後仰,還好被黑子給及時托住,這才沒有摔倒。
可是身前那兩聲倒地的動靜兒我聽得真切,把手電端正,往前一照,地麵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不可能是水鬼了,因為我這七八個大跨步,已經下了橋,回頭到河邊兒都有四五米的距離。
“看清是什麼沒有?”
......
“黑子?”我回了回頭,看到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正在費力的扒拉著腳下的爛泥。
把手電往下放放,正對他沾滿黑泥的手,應該是在挖掘的時候碰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右手破了個口兒,流了不少血。
“什麼東西?”我拍拍他的肩膀。他回了口氣兒,抬頭看我。
大白牙格外的奪目。他什麼品性我不知道?樂成這樣,一準兒是寶貝!搞不好,還就是我撞的那玩意兒。
橋這邊兒的泥地要比原先的稀,稍微給上點兒水就能兌成泥漿子,撈上來又淌下去,掏起來很是麻煩。
我猶豫了一下,“不然別忙活了,這地方不怎麼對勁,先得找個踏實地兒 ,好等大爺他們過來。”
黑子聞聲而停了一停,但沒考慮兩秒,又動作起來。
我吞了口唾沫:“不是我說你還真是要錢不要命了是吧?頭前兒才讓小鬼收拾過,走了兩步就忘幹淨了?大爺他們在後邊兒還不知道怎麼樣呢,能不能長點兒心?”
黑子一抬頭,依舊呲著大白牙,一臉的賤相兒。我把才收起來的探屍錐往外一抽,錐尖正對他的眉心。
“出來。”
就算黑子再貪財,也不會容我教育第三次,更何況現在情況緊急,我挑明了他都沒反應。這,肯定不是黑子。
麵前的那張黑臉漸漸僵硬,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那兩個大眼眶子裏的神采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更加熟悉的眼神,凶厲。
當這種眼神出現的時候,我就有點兒架不住場麵了,因為,他好像不怕我,不怕探屍錐。
那隻大手帶著一股子的泥腥子氣直接朝我的麵門乎了過來,我和他離得很近,要躲十分困難,可黑子是什麼力道?這一下給他拍著那還得了?我逼迫自己往他襠下一鑽,頭都杵進了泥裏。
他這一下絕對是用足了勁兒的,以至於一擊落空使得自己的身子都有些晃悠,這時候哪還顧得上他舒不舒服,借機起身,肩膀直接衝他兩腿之間頂了上去。我這一股子力剛好破去了他的平衡,當時就給我表演了一個狗啃泥。
在泥地裏,我們兩個人的行動都不算靈活,我不敢跟他正麵硬來,所以一直躲閃周旋,我現在倒是有些慶幸,那玩意兒選擇了上黑子的身,要是一直在暗地裏藏著,關鍵時候給你來那麼一下,真的受不了。
然而這樣對它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起碼算是有了個實體,探屍錐對它來說威脅就不是很大了。我貓腰再次從他襠下鑽了過去,躲過衝門的一腳,憋屈是真特娘的憋屈,可我能怎麼樣?用來用去我也隻有探屍錐這麼一個家夥事兒,能拖到現在就很......
不對啊,發丘印還在我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