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身側的棺材頂部大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帶著些許水漬,扣在了邊沿處。我的眼皮不由自主的一跳,作死般的回頭看了看,腿就軟了。
或許是因為裏麵的離那口箱子比較近,鎖鏈牽扯總長度很短,所以開得比較快,我們前麵的棺材也才完全洞開,後麵兒卻已經鑽出了不少渾身赤 裸的魚人,一眼掃過,起碼得有十幾個,還都是母的。它們似乎完全不用睡後醒神兒,直接就奔我們這邊兒追了過來。那一對對堪稱駭人的魚眼裏,透露著一種饑渴的光芒。
在我拄著兩條不怎麼聽話的腿奮力逃命的時候,黑子卻一步三回頭,這小夥子怕是還沒享過這種豔福,那些在奔跑跳躍中起伏的峰巒讓他有些撇不開眼,我反手就是一個大巴掌,“好看不?要不你留下來做個上門女婿?這麼多姐妹,可有福了。”
黑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不是沒有審美觀,隻是在異性的身體麵前缺少足夠的定力。
“吧嗒吧嗒”
我們最終還是停下了,我大口喘著粗氣兒,周遭的空氣吸到嘴裏有種淡淡的粘膩感,環顧四周,皆是渾身流油的怪物。
看著那些近在咫尺的魚頭,我握緊了手裏的工兵鏟,發自肺腑的有點兒想念被我放在家中的藥杵,王老道說那玩意兒帶在身邊兒折壽,可好歹對付精怪有奇效,若是今天把它帶著了,或許就不至於這麼窘迫。
那些恐怖的魚頭張了張嘴,我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但那口寒光閃閃的尖牙告訴我,它們要動手了。
“乓乓乓”工兵鏟與那些看似白嫩的藕臂接觸,換來的是金戈交鳴,原本無往而不利的部隊神器到了這裏就格外無力。那些張牙舞爪的家夥步步緊逼,我們的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小。
我的腦子在高速運轉著,回想山海經上對橫公魚的描述,到了最尾端,才找到重點: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烏梅二枚煮之則死。
我也是急抽抽兒了,張嘴就喊:“有烏梅沒有?!”
六大爺:“要那東西幹啥?!”
我料定是不會有那種出格兒的東西了,所以半晌沒回聲兒,六大爺許是想歪了,突然感慨了一句,“姥姥的,臨死了就想吃點兒中意的,你們誰捎酒了麼?”
......
“二大爺手裏有那個骷髏頭,那些魚不敢碰他,我們得趕上去,不然今天咱們都得折在這兒。”我望著人牆後麵那個一瘸一拐的身影兒,諸多的人魚對他都是視而不見,甚至有原本向他追去的,但到了一定距離又急忙折回,儼然是一副懼怕的模樣。
黑子一聽,也往那兒看了幾眼,頓時找到了生命的曙光,滿臉激動的把工兵鏟往地上一摔,直接個把衝鋒 槍端了出來,點著火舌,對著身前的一排人魚狂轟濫炸。
熱武器的效果肯定是比冷兵器好的,一時間,鮮血飛濺,那些人魚不住的後退,子 彈的裹挾著巨大的衝力鑽進她們的皮膚,我渴望著一擊斃命,但也隻是渴望。彈 頭卡在了她們的皮膚裏,沒能寸進,於是乎,一隻倒下的也沒有。
一梭 子子 彈打完,我們也隻是借機往前移動了一小段距離,黑子換彈夾的功夫,六大爺說話了,“省著點兒使吧,趕上你二大爺咱也不一定能活。”
現在是虎口,二大爺那兒是狼穴,我不禁辯駁:“可那也總比現在強。”
六大爺盯著我看了一息,搖搖頭,“強不了多少。”
我覺得他話裏有話,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麼,剛想問,黑子手裏的家夥又開始作業了。
那些人魚已經見識到了那杆小東西的厲害,一個個的都不敢冒進,畢竟就算不死,那也疼啊,於是乎,我們也借機得到了點兒喘息的空間。
“這東西能燒死麼!”我們在這兒折騰,其他地方的人魚也在往這裏趕,這麼下去子彈總歸是會打光的,得想個一了百了的法子,書上說刺不死,煮不死,沒說直接火燒,所以我又動起了歪心思。
王修謹把我湊到他耳際的頭推遠了些,大聲呼喊,“沒火!”
我笑了笑,“不是讓你放那個火!”
然後,我指了指那些棺材,裏麵可是滿滿當當的人油。黑子持槍行凶這麼半天,也沒能把它們激著,我有點兒等不及了,想直接點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