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冬季,北鬥七星的勺柄是朝下的,在湖麵上的指向也對應朝西,最近的一個是天樞,一個距離我們七八米遠的啞光點,浮在水麵上,一旦有細微的波紋攪動就會被粼粼的波光掩蓋。而最遠的一個,也就是搖光,幾乎到了湖的正中央,距離不太好估算,但至少也是二十米開外,要不是我按著北鬥七星的形狀一個個找過去,都發現不了那個小點兒,太不招人注意了。
“天時地利。”王修謹說。
“這,是不是說我們來得正是時候?!”
王修謹點點頭,“你說的那種機關應該有七個,對應七星,把水麵上的倒像垂直到水下,就是它們的位置。”
我:“......照你這麼說,最深的一個,得有二三十米?”
王修謹愣了一下,似乎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按理說應該是。”
二大爺在一旁靜靜的聽了一會兒,沒有表態,隻是把我身上的氧氣瓶要了去,獨自返下水底。
湖麵一片寂靜,岸邊也是。
二大爺去了很久,久到不可思議。按照我的估算,那個小小的氧氣瓶,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在水下堅持這麼多的時長,可是,偏偏不見人影兒。
“四哥,大爺,是不是出事兒了?”黑子呆頭呆腦的問了一句。
“我呸!你特娘的不會說話就別說!”我焦躁的罵了他一句,後者頓時把脖子一縮,慫成了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算我不願意相信,可是心裏啊還是止不住的胡思亂想,他要是真的出事兒怎麼辦?難不成要找人來幫忙?山上的崗亭裏有沒有潛水設備?我估計不太可能有。
什麼是幹著急,這就是了。無奈,無措的感覺讓人發狂。
“嘩啦”水聲從湖心的方向傳來。所有人的目光同時遞了過去,好像是二大爺,不過,他抓著的那個黑影是什麼?還活蹦亂跳的?
顧不得守山人,我捏開了手電,光柱爆射而出,視野瞬間明朗。
是一條大魚。從形態上看應該是烏青,就算品種就是大魚,可這條也大得太離譜了,簡直就是一條幼鯊!二大爺死死的把住它背部的鰭,整個人的臉色都有點兒發青。或許是被我的燈光驚到了,烏青當即紮了個猛子,連帶著二大爺,一塊兒沉了下去。
“噗通”六大爺跳進了水裏。
我管不了那麼多,把手電往嘴裏一咬,也跟著入水。
六大爺的水性比我好,我隻跟了他一小段兒就跟丟了,在沒有氧氣瓶兒的情況下,我不能在水下久待,心裏猜測著那條烏青肯定會一路向湖底去,所以就是一昧的下潛。
但是,事情總是不盡人意,就算我盤算好了筆直向下的路線,也沒能付諸實踐,肺裏氣消耗得太快了,而且低下的浮力越來越大,我實在是做不到他們那般勇猛,最後不得不無功而返。
視野開闊的時候,耳際剛好出來輕微的石頭開裂聲兒,循聲望去,黑子與王修謹二人的身前,豁開了一個大洞,水流受到地勢引導,急速的向著洞裏流淌。
“嘩啦。”又是一聲出水聲,我偏了偏頭,是六大爺和二大爺,後者的狀態欠佳,被六大爺單手撐著,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怎麼樣?!”
六大爺的表情一眼難盡。
“快,進洞。”我從未見過二大爺如此的狼狽,好在他的思維好像還是一如既往的縝密,指著那個在飛速灌水的裂洞點醒道。
我們三個是二拖一的狀態,盡最大努力的往那個洞口的方向遊,貼近到三五米距離的時候,後麵推動的水流已經相當大力,根本不用劃水,我們三個幾乎是被推進了洞裏。
沒有人事先知道洞裏到底是怎麼樣的,所以當我們在隨著水流做垂直落體運動的時候,大腦都出現了一秒的空白,乖乖,別是要摔死在這兒吧!
“啊!”下方傳來黑子痛苦的嚎叫,他和王修謹要趕在我們前麵下來,受苦自然也受在前麵,我聽那聲音簡直慘絕人寰,心裏一涼,娘唉,怕是要全軍覆沒啊!
“砰砰砰”屁股落地式。那種從下至上的頂撞感,簡直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太大力了,我感覺我的骨盆都要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