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我和二姐回了賓館,按照我們之前設想的,濟南現在比較混亂,這邊兒的董老頭兒還不知道好不好使,所以就打算在棗莊多留兩天。二姐她總有自己的事兒,在房間裏悶一天不出門兒也很正常,可我就不同,身上的擔子擱下來一大半兒,渾身上下都很輕快,就想著出去溜溜。
街上還是比較冷的,白素素的雪花淩空而落,很多過往的小情侶都打著傘,乍一看上去頗有幾分美感。我對棗莊談不上熟,沒什麼目的地,隻能順著街道往前走,兩旁的商鋪閃爍著各色的燈光,形形色色的人在店鋪裏穿梭忙碌,讓我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
做店家的,往往都是背景,消費者,才是生活的主角兒。我突然就有了消費的念頭,有時候錢,真的能讓你找到自己生存的價值。
摸摸口袋,掏出一把零碎的硬幣和紙鈔,隻有三十三塊。
揣著這三十三塊,我走進了一家古董店,倒不是我想逛園兒,而是這家店裝修得確實有意思,明晃晃,金燈紅牆,搞得有點兒富麗堂皇。
進門兒的時候店裏還有客人,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正在招待,店裏也沒有其他夥計,我索性就自己逛了起來。
東西也沒有明確的分類,金器銀器銅器都放在一起,不像是常規古董店的做法,倒是有點兒像兩元店,雜七雜八的放一筐。我笑笑往裏走,心說這店家不咋聰明啊,就你這布置,明顯是自己都不看重,別人更不可能把它們當好貨了。
我們這行,講究的是九假一真,鋪子裏一定要有好東西,因為要講究名聲,可我這一圈兒逛下來,愣是沒找著一個上眼兒的,最好的也就是一方鎏金小印,瞅瞅印麵兒,還是衙門的。
這東西,要說也根本值不了幾個錢兒,可它偏偏就被區別對待了,用了水晶罩扣了起來,在一眾老貨麵前,還是有那麼點兒顯眼。環顧四周,也就這東西有此待遇,這時候我就犯嘀咕了,可別說這東西就是壓場貨了吧,那我可真有點兒看不起這麼大的門麵了。
這時候,小姑娘招待的那客戶已經出了門兒,明顯是沒談攏,不過她也不在意,轉頭向我這邊兒走過來,問:“先生有中意的麼?”
我指著水晶罩裏的小印問:“這東西,要多少?”
小姑娘笑笑:“這印是我們祖傳的,隻是作展覽用,不賣。”
先前兒倒是沒注意,這小姑娘,眉眼生得還挺好看,尤其是一笑起來,甜得厲害,搭上脆生生的嗓音,儼然一個美少女蘿莉啊!
“先生?”
我立馬回了回神,暗罵自己的思想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齷齪。或者......成熟?自我寬慰了一番,搖頭接話道:“我隻看中這一件兒,你還不賣。”
那小姑娘嘿嘿一笑,“先生,您怕是想找真東西吧,我們這店裏,都是高仿,門口兒寫著的。”
我楞了一下,怪不得,一路走過來看著的全都不如意。不過也是,真要是正規的古董店,那也很難開在這種黃金商業區,人說古董販子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可在這兒開店,等不到開張,店麵月租就把你給擰巴死了。
“我看您呐,不像是普通人,要是真想要好東西,我可以給您推薦個好地方。”
小姑娘突然神秘兮兮的說,兩隻大眼睛裏透露出一種極其可愛的憨態。
我整了整自己幾十萬的西裝袖口,清了清嗓子,突然有了裝大款的欲望,“什麼地方?”
小姑娘:“嘿嘿,這地方一般人還不知道,我跟你說了,你可要照顧照顧我生意。”
我做出一副明了的神色,隨手摸了個小茶碗,仿的青瓷,有點兒沁色,手藝不算好,“這個吧。”
小姑娘一張手,脆生生的說:“六百六。”
我聞聲兒眼珠子一瞪,老天爺,賣粉的也沒這能掙吧!做工不堪入目,也就跟家裏平時吃飯的碗差不了多少,居然要六百六?!難不成是我常年看貨眼界高了?這東西還是挺稀奇的?多看兩眼,確實不值這個價兒。
“小姑娘,不帶你這麼訛人的啊,這東西我看也就值三十,你這一個消息要六百三,太貴了。”
小姑娘一呆,指著貨架說:“消息是免費送的,這東西確實要六百六,明碼標價的。”
我彎腰瞅了瞅,木格子上邊兒確實有標價,606。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窘迫,有些驚詫,“該不會是.....囊中羞澀吧!您這一身上下也得上百萬了,六百六應該不在話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