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就兩個人,做飯這種活計一般都是楊叔料理,手藝具體如何不得而知,但是肯定抵不過江染,不然大姐也不會吃得這麼豪邁,完全不顧形象,就像是幾個月沒吃過飽飯一樣。
好在桌上菜多,她一個女人,再能吃也不能包圓兒,所以我也不忙吃,想起樓下的那塊兒拓片,開口問道:“大姐,我瞅見鋪子裏有塊兒指甲蓋兒大小的拓片,你收的?”
大姐的碗筷一停,露出思索的神色,我接著說:“上麵還有個其字。”
經我點醒,她恍然大悟。
“不是收的,代人保管。”她直截了當的說。
我一愣,心說這古董鋪子怎麼幹起了當鋪的活計,代人保管?那物主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我到底是低估了大姐的飯量,兩碗白飯,兩個饅頭,麵前的三盤菜幾乎折了對半兒,這種飯量,在女性中,絕對是無可匹敵了,不是真餓,就是江染的手藝確實對她的胃口。
把碗裏最後一口飯送進肚中,大姐總算是戰鬥完畢,平日裏的嚴肅神色又頂上臉來。
“時間也到了,等會兒,你們跟我去趟春宵樓。”
我不知道她口中的時間到了是指什麼,但是春宵樓三個字眼卻是讓我渾身一震,方才盤算過的地方,居然這麼快就要一睹風采?
“你就不用去了,今晚就在我房裏睡吧。”她又轉頭對著江染說。
或許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一句囑咐,到她嘴裏說出來,就有了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倒是有點兒像是吩咐,江染頓了一下,倒是沒有太過在意,隻是點頭答應下來。
我想著也好,那種地方,江染去了怕是不適應。
黑子這人的好奇心向來是很重的,比起我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聽到這麼曖昧的三個字,探頭探腦的湊到我耳邊兒,“四哥,什麼地兒?”
我看了看江染,後者好像根本沒有察覺異常,舔了舔嘴唇,輕聲回他,“妓院。”
黑子兩眼一瞪,話沒過腦,“大姐要帶我們去嫖娼?”
這話的音量明顯就過高了,坐在邊兒上的江染眉頭一皺,看似有些不悅,我咽了口唾沫,等她的臉色好些,才訓斥黑子,“沒點兒正經思想,肯定是有事兒。”
黑子哦了一聲,明顯是有些失望。
江染吃完匆匆回房,進屋前還轉頭瞪了我一眼,我想,她肯定理清一些,畢竟黑子都能覺出不對的名字,她那麼聰明,自然也能摸透。
晚飯過後的這段時間,算是鬼市最熱鬧的時間段。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個時候的生意,是最多的,可今天除外。現在外麵正下著暴雨,出入不便,加上我們家最近正處多事之秋,根本沒有多少熟客敢來,所以,鋪子開著,也就是麵兒上開著,根本沒有多少生意,留楊叔一個足夠。
我,黑子,王修謹,還有帶著那塊兒拓片的大姐,出了鋪子,一路向著北街街心的春宵樓走去。
與預想中的一樣,今天的鬼市,相對平時,要冷清不少,雖然店家還是那麼多,走在街上的主顧卻差了不少,從街頭到街尾這一段兒走下來,零零總總也就百十號兒人。也不知道是因為最近的鬧心事兒太多還是怎麼的,總感覺這樣也不錯,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