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肚子當即就是一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水線,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攀升,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追到了屁股後邊兒。
到這時候,那可真是誰也顧不得誰了,也顧不得什麼汙泥不汙泥,我是半俯著身子,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我總感覺那嘩啦啦的水聲就在我耳邊,所以頭都不敢回,期間我強行抽空瞥了左邊兒一眼,書生,二大爺,還有王修謹,三個人也是好不到哪去,都是不顧形象的手腳並用的往上挪。尤其是後來的王修謹,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光頭扯到了自己背上,在身旁兩位長輩的幫助下緊趕慢趕才算沒被淹。
不知道是蘸著身後的水了,還是汙泥裏的水沁進去了,反正到頂部的時候,我的鞋裏已經晃蕩晃蕩的蓄了不少水,這時候轉身再去看二大爺他們,卻發現視野裏已經完全沒了他們的蹤影。
水已經沒到了地麵上,我望著周遭洶湧的水流有些發懵,知覺告訴我,他們怕是被水淹下去了。
以他們三個的水性,想要帶一個光頭上來並不難,可是,那肯定需要時間。現在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整個村莊馬上就會被淹。
我望了望四周的高地,這獨龍寨,就好像一個不大不小的碗。
我們就在這碗的正中間。一旦水流將這裏灌滿,再想出去,那可就難了。
雪上加霜的是,水流又一次的加大了,現在的水勢,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獨龍江上遊開了閘,再過分點兒都能起浪了。我估計,那口青石井,這會兒肯定炸開了。
不過好在書生這時候從水麵上冒了個頭,我這才激靈靈的清醒過來。
這人應該是把光頭給掛在了胸前,用的仰泳,一點點兒的挪出了那大坑的範圍,雙腳落到實地兒上之後,才站直了喘兩口氣兒。
我把光頭扶到自己肩上,“二大爺和王修謹呢?”
書生喘的厲害,沒能說話,揚起手來指了指前方的水麵,而後往下頓了頓,意思是還在下頭。
“你,帶著你三大爺先走,我等他們。”
我把渾身軟的跟麵條一樣的光頭架在身上,心裏著急地猶如火燎,“那你們得快點兒,這底下的窟窿保不齊還會大!”
書生沒說話,還是一個勁兒的喘,但我知道他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強迫著自己定了定心,轉過身來,帶著光頭就朝村西頭的高地走。
從我的位置,到村西頭,目測要二十分鍾,我沒有時間去計算來不來得及,這是我最近的選擇。
地麵上的水已經沒到了腳腕,我背著光頭走了有五分鍾,水線依舊不增不減,因為我一直在往高處走,所以別看這水始終在我腳腕的位置,實際上,它也是跟著我,一直在上升的。隻不過,這點上升對我來說無關痛癢,但是,對後麵的三個人來說,就是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