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小鎮路上磚縫裏的那些積水,還真是。
光頭聽完一拍大腿,“那咱回去!”
錢老頭:“回去作甚!這不是現成的洞麼?”
我一愣,聽這意思,是要從這洞下去?
可萬一這洞不是通著墓裏的怎麼辦?
這時,書生也是聽到了錢老頭的話,往後退了兩步,找了個高台,往上一站,借著朦朧的月色瞅了瞅周圍的幾座山,自顧自的點了點頭,而後念了句“老七。”
張老七聽到這聲呼立馬把包卸了下來,拉開拉鏈,把登山繩掏了出來,而後又伸手在包裏摸了兩下,拿了個鐵質的家夥事兒。
滿臉胡茬兒的張老七和言語難懂的六大爺長得有幾分相似,一樣的麵龐,一樣的不怎麼說話,實際上他們倆就是一個媽的親兄弟,是最早跟著老爺子的兩個,但是論年齡在一群人當中卻不算大,哥哥排老六,弟弟排老七。
我借著燈光瞅了兩眼張老七摸出來的那個家夥事兒,像是個鏟頭,有幾分洛陽鏟的模樣,鏟刃兒很薄,往上一指的樣子陡然加厚,就像在上麵焊了個鐵坨坨一般。
他用登山繩在鏟把兒上係了個結,把鏟子靠著沒水的那一邊兒的坑壁放了下去,單手拿住登山繩的一頭,其餘的全都一股腦兒的扔到坑裏,然後我就聽到了那鏟子落在實地上的聲響。
張老七就開始往上拉繩兒,最後鏟子回到他手裏,鏟刃兒上已經帶了一圈薄薄的濕土。
他把那土掰了一塊,放在手裏撚了撚,那土本來就半幹不幹的帶著水氣,這麼一撚之下就成了泥。
而後他又把手攤開放在鼻尖聞了聞,當即把手上的泥一甩,朝著錢老頭點了點頭。
錢老頭看到這動作當即一拍手,“那行,就擱這兒下!”
張老七把繩子往邊上的巨石上一盤,寄了個結,剩餘的直接往坑裏一扔。
光頭早就把身上的包繩攔腰係好了,聽到錢老頭這話,立馬反手從包的外倉掏出了折疊好的工兵鏟,一下甩開,然後就是彎腰把鏟把兒往那繩子上繞了兩圈,走到坑邊兒上,雙手抓住鏟把兒的兩頭,先把腳給放到坑裏,勾在繩子上,緊接著雙手一推坑壁,立馬就滑了下去。
我看著他那一氣嗬成的動作打心眼裏佩服,十多年沒走坑,手腳上的功夫居然一點兒都沒生疏。
光頭下去沒多久,在外麵的繩子就晃了兩下,應該是光頭在下麵扯動,這信號應該是安全的意思,張老七和六大爺相繼下去,都沒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就一個接一個的下了坑。
坑壁不算厚,隻有兩米左右,因為水流的衝刷變得光滑無比,穿過石製的坑壁,眼前豁然開朗。
借助下方夥計們的燈光,可以看到大致的景象。
一條奔騰著的地下河在下方流淌,兩邊各有一個車道寬的空地,空地上遍布著碎石和黑色的泥土。整體看上去有幾分隧道的感覺,但是卻沒有人工雕琢的痕跡,這應該是一個天然的洞穴。
我在空中又下滑了又六七米,在東子修謹的拉扯下離開了那河麵,落在了旁邊的濕地上。
落地之後我先是看了看眼前的長河,足有十多米寬,水流很急,除去落下的水流之外,主要的水源還是來自身後的河床,相比之下,頭頂落下的水隻能算得上一條彙入長江的小溪。
看到這兒我就忍不住稱奇了,我料想這條河應該和地麵上的那條是同一個,可能是因為多處的河床出現了斷裂,又或者是水的源頭出就產生了變化,導致水都潛入了地下,這就相當於把整條河搬到了地下,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
這麼想來,還真是像書生說的那樣,我們來得巧,要不是前兩天下過雨,我們可能還真發現不了地麵上的那條小河,更別提眼前這個了。
按照之前那山的方位,我們順著河一路往東走,越往後,地勢越低,流水也就越發湍急,起初,大夥兒都是在泥地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走,走到後麵,碎石漸漸多了起來,路也越發的平整,山洞的水聲也越來越大。
走了約莫有二十多分鍾,水聲鼎沸到了一個極點,麵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斷崖,水流順勢下墜,形成了一個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