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一統四海,地域廣闊,百姓安居樂業。清順十三年,景順帝駕崩,傳下遺詔立九子安懷王為大夏朝新帝,賜名夏承留。
縱繁華如皇城,也隨炎炎夏日的到來而歸於平靜。宮中貴人個個嬌寵,對這炎威也不敢放肆,悶在涼爽些的宮室之中。
此刻在清爽如秋的晨露殿中,登基半載有餘的夏承留著一身白衣席地而坐,他的身前放著一把琴,琴身雕琢精致,但似乎年歲已久。
夏承留將纖白如玉的手指放在冰涼的琴弦之上,輕輕緩緩地撫摸,仿佛在觸摸一顆心的溫度。
一曲長相思,凝寒佳人淚。
晨露殿的宮門外,有許多宮婢裝作從此地經過,想偷偷地聽那一曲長相思,這些芳華正茂的伶仃女子,最能體會到琴音中的綿綿相思,不覺潸然淚下,情根深種。一曲終了,宮女都悄悄的離去了。夏承留換下一身白衣,喚來守在宮門外的太監,聲音如雪之寒涼:“去禦書房。”
夏承留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折,桌案上的冰塊已融化了大半,他才將最後一本批閱完成。一旁的小太監早已昏昏欲睡,夏承留將桌案上的寒鼎貼到他臉上,那小太監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慌忙跪在地上喊饒命。
夏承留卻不再看他,淡淡道:“下不為例。”沒有威脅感的話,出自夏承留口中,才會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明日的早朝,不會好過,可究竟是誰不好過還不一定,夏承留輕笑。
看向身旁的小太監,夏承留問道:“你師傅呢?”那小太監連忙回道:“師傅去為您挑選新的冰塊兒去了。”夏承留道:“何時回來?”小太監答:“已去了一會兒了,應該快回來了。”
正說著,便見有一位公公瘸步走來,臉上的笑容比百花盛開還要燦爛。走至夏承留麵前道了一聲:“皇上。”臉上的笑愈發燦爛,夏承留也不抬頭,隻“嗯”了一聲,對那小太監道:“你下去吧。”那小太監便離開了。
次日早朝時分,滿朝文武已聚集在承慶殿,在殿下竊竊私語,直至夏承留的到來,百官停止交談,一同叩拜天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卿平身。”“謝陛下。”夏承留看著殿下的滿朝文武,覺得這套說辭每日一成不變,甚是無趣。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夏承留看著躊躇不前的百官,便問道:“眾卿有何事要奏,但說無妨。”話音剛落,一個並不為人熟知的官員走了出來,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沈卿,何事?”沈大人心中驚恐,他隻是一個不起眼的臣子,哪怕是殿中眾同僚都沒幾人關注他的名姓,可皇帝卻熟撚得道出了“沈卿”二字。
夏承留冰雪般的眸中有一絲笑意,之前無法完全斷定沈大人是否是丞相的人,如今看其微妙的反應,大概八九不離十了。
沈大人不知皇上是否已知道了他的底細,便胡亂上報了件小事來應付。
“退朝。”
典雅而清冷的閨房中,一名十三四歲的單薄少女安靜的躺在床上,微弱的氣息幾不可察。少女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好像死了一樣。
丫鬟柳兒輕輕推開房門,嘴角含笑,手中端著用來洗漱的一盆熱水和一條潔淨的巾帕。那小丫鬟把水和巾帕放在桌上,看向那道垂下的床幔,感到有些奇怪。大小姐雖是雲王府的嫡長女,被王爺寵得如珠似寶,卻一直謙和有禮,每日晨昏定省,幾乎從未遲到。今日卻到此時仍未起身,難道是病了?
那柳兒正想著,忽聽聞幾聲輕微的嗽聲,心下一慌,忙走至床前問道:“大小姐,你醒了?”那小丫鬟也是謹慎,雖心中疑著主子或有不適,卻也沒有莽撞的多問。床幔內傳出好聽的聲音,“我該起了嗎?”“是,大小姐。”
那少女起身,丫鬟柳兒為她掀開床幔,服侍自家主子起床更衣。
雲王府嫡長女沈墨雪靜坐於銅鏡前,細細的打量這張陌生的臉。眉目如畫,冰肌玉骨,圓潤的大眼睛透出一股清靈出塵的感覺。這樣的容貌大概在這古代有些太過招搖了。對著鏡中的自己溫柔一笑,眼底卻暗藏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