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計其數的妖獸的緊追其後,在地上投下大片陰影。眼望廬山豁然開朗,撥雲見日之感係於心田,連心頭多日的陰霾也一掃而光。
幽深海域在東海之中,沿途必須經過都城健康。
盡安守衛向東兩百裏外。蕭汪之滿身黃金甲,肅穆眺望盡安守衛的方向。在他的麵前,是等待他發號施令的五萬將士,不過他們現在的氣氛很不融洽。
蕭汪之站在校武場的築台上,道:“將士們,你們跟我打過無數戰役,立過無數戰功!我知道大家現在很害怕,但你們可知道!若讓這些妖獸越過我們這道溝壑,它們將直逼都城!如果都城被破了,我們所有人將國破家亡。在我們的北方,對我們虎視眈眈的拓跋族會趁機揮騎南下,踐踏我們的土地,殺害我們族人!”
“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那麼請拿出你們的膽魄,當一個勇者!”
五萬甲胄側目看著盡安守衛的遠方,扭頭間輕微的摩擦也非常震撼。
蕭汪之語氣稍微停頓,長長的吸一口氣:“妖魔重出地獄,擾亂人間!為了我們的國家!”
“戰!!!”五萬大軍異口同聲,血腥如浪潮般來襲。
軍中吹起牛號角,戰鼓密集。五萬人齊呼:“擺陣!”
楚漢爭霸時期,韓信領五萬大軍在井陘[xíng]背水一戰,敗退趙王歇二十萬大軍。事到如今誰也沒想到,蕭汪之帶領的五萬大軍也會迫為先鋒,展開人族與妖族戰爭的序幕。
盡安守衛腳下是長江,西臨鄱陽湖,這裏多是丘陵圍成的盆地,無天險依靠。四周零落幾座村莊,無防禦工事做屏障。妖獸紛至遝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五萬大軍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一樣不占。
蕭汪之命大軍排成車懸,一個形如蝸牛殼,螺旋形的戰陣。
長矛與弓箭在外。輕步兵持長矛與盾牌並排站立,圍成一圈一圈,向內收斂的螺旋隊形。槍長三米,架在盾牌上,使矛頭向外;身邊還配有一位補刀手,如果敵人突進盾牌下,也就是長矛的盲區,補刀手會將其亂刀砍死。
外圍是弓弩兵,他們分為兩組,一輪齊射後會退回圈內,另一組接替齊射。
機動力強的騎兵在螺旋的過道中組成遊陣,將斬殺突破重重屏障的妖獸。從天上看,車懸陣就像是長滿鋸齒的車輪。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沉重的氣氛中透著危險的安逸。
聽清風拂過荒野,長江猶在耳邊吟唱。
遠方的地平線忽然冒出一條在快速行進的黑線,腳下的大地開始輕微的振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黑線越拉越長,慢慢縱橫整在整個衝擊平原上,放眼望去,看不到它的邊緣。
反觀人族五萬大軍,就像在駭浪中隨風飄搖的一葉扁舟,岌岌可危。
將士們掌心冒汗,呼吸變得沉重。感覺時間大概靜止了,一切變得緩慢,戰鼓的鼓聲竟然和心跳的節奏合成一拍,噗通!噗通!噗通!心髒強勁的搏動,似要逃離這具軀體。
這樣持續了兩個半時辰,雙方距離拉近,隔不過十裏。現在再看!漫山遍野什麼三頭六臂,首尾相連,還是什麼吞雲吐霧的妖獸無奇不有。
車懸陣中心的高台上,一名持紅、黑、藍、綠的傳令兵收到蕭汪之的命令後,高舉紅旗,大呼:“滿弓!”
獸潮推進至射程,弩手拉滿弓!弓弦入扣,猶姬彈一曲琵琶舞劍,戰鼓雷聲點點。
“放箭!”高台一聲號令,箭雨鋪天蓋地而去。
弩箭的射程極限不超過一百五十步,超過這個範圍便失去殺傷力。也就是說弓箭手需要預判放箭,箭矢與妖獸相對而行一段距離,雙方剛好在一百五步這個位置相彙。跑在最前的妖獸率先被擊中。
其實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很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跑完這段距離,最慢不會超過二十秒。一匹野馬一時辰可行六十公裏,一秒鍾行進的距離超過十六米,野馬跑完一百五十步,隻需要十秒。
而一頭不會神通的低級妖獸行進速度肯定比馬強,一百五十步肯定不超過十秒。十秒鍾能幹嘛?一個訓練有素的人類弓箭手六秒射一箭,十二秒射兩箭,在妖獸的衝鋒下隻能射出一箭!
一箭而已,對妖獸而言不足為患。況且妖獸每隻都背覆甲鱗,箭叮在上麵留不下一點痕跡。箭弩手一輪齊射後果然紛紛退回遁甲後方,第二箭已經來不及射出,仿佛隻是履行無關局麵的一點義務。
戰鬥經驗豐富的輕步兵將盾牌腳下插進泥土裏,上麵用肩膀頂死。首輪衝擊勢必如山崩海嘯,弓箭兵知道自己現在發揮不出威力,已經接替過長矛,長矛上有個卡在盾牌上的凸起,這是為了防止長矛倒刺傷了自己人。
補刀手看見幾千支箭投入獸潮中波瀾不起,立馬把重劍插在地上,站起來和輕步兵一起頂著盾牌。
一、二、三……士兵默念數字,大地搖晃得厲害,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過了很久,預料中的撞擊並沒有按時到來,獸潮洪流避開車懸陣,呈一個“人”字向兩邊分開走。
蕭汪之高台上眺望,腳下大地傳來的搖晃十分劇烈,幾滴汗珠不知不覺在鬢角流出,落到塵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