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城外來了位赤腳和尚,像浮萍一樣暫留在錢塘郡。孤言少語,在一處石頭上打坐。
皇城中,苦說大師曾演卦,卦象有“魚”!
魚,實則為兌卦。兌卦為澤水之地,能接納萬物,是生命的聚會之所,且有愉悅之意,是一幅好卦象。
那麼答案是:藏半蓮在有魚的澤水之地中!
然而在中原的澤水之地中,錢塘郡排不上號,應該像鄱陽湖那樣擁有寬廣水域的湖泊,才算得上所謂的澤水之地。今日,在錢塘郡出現的和尚恰恰是藏半蓮,或許這就是“命運”。
他在石頭上打坐三日,忽聞城外馬蹄聲碎。他睜開第三隻眼看到淩亂的殘骸,是殺戮。
錢塘郡的守衛緊張不已,城牆上往下看,來人浩浩蕩蕩足足有三百騎。幾個守衛合力關閉城門,誰知飛來一支帶血的長矛插在兩半城門之間,局勢猶在弦之箭。
“八百裏加急!爾等放城門!我部屬寧朔將軍蕭汪之麾下。”
聞言,錢塘郡的守衛懵了,蕭汪之的騎兵部怎麼跑這來了?騎兵中間一杆被高高舉起破的旗迎風飄搖,上麵果真寫著一個“蕭'字。
“真是蕭將軍的部下!”守衛們吃一驚。還沒想通之間的關節,大地突然顫抖,四方轟隆隆雷鳴巨響,天際線塵埃飛揚。
三百輕騎快速進到城內,又立即下馬,他們的眼神全是恐慌:“關城門!”
守衛問這波騎兵:“哥們,發生什麼了?”
騎兵道:“先關城門。”
城門關閉後,騎兵們軟噠噠的癱在地上,道:“我們在盡安守衛被獸群攻散,胡亂亡命,沿途聚攏一波人馬瞎躥,才逃到這裏。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這是哪,光顧著逃命了。”
守衛道:“這裏是錢塘郡,餘清風大人負責管轄。你說的那個獸群多嗎?你們這麼多人都打不過?”
城牆下麵守衛的話剛說完,城牆夾道上的守衛便大叫一聲:“這哪裏是獸,分明是成精的妖怪!”
一群人呼啦啦跑上城牆的夾道,映入眼簾七八百頭龐大的怪物。一般人在站在它們跟前,隻有它們的腳趾頭那麼高,大地悶轟轟的發抖,承受不了重量。
而且它們的腦袋已高過城牆,巨大的眼睛像一麵鏡子倒映一群人。石頭上靜坐的藏半蓮寡言少語,忽然睜開一條眼縫,餘光看向倒映在妖獸眼睛中的自己……除了點兒眉清目秀,別的都平凡無異。
他就樣盤坐在石頭上,渾身散發慈悲業力,可妖獸本是被提線的傀儡,沒有喜怒驚懼哀愁,理所當的不懼怕藏半蓮。它們巨大的嘴巴誇張的在城牆上啃出一段缺口,幾名守衛難免於難。
藏半蓮石頭上坐不住,蹬腿騰空而起,嘴裏念著什麼,身體散發佛光普照大地,周圍朵朵金色蓮花盛開,萬尾魔幻的鯉魚躍出荷花麵。滿天都是發金光的鯉魚。
“萬佛朝宗!!”他大喝一聲。
澎湃卻溫柔的力量穿過獸群。沒有多餘掙紮和打鬥,幾百頭妖獸就這樣化為烏有,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回頭看,藏半蓮繼續盤坐在石頭上,寡言少語。
隻有缺口的城牆還在風中證明這一切都不是夢,有一位先跑回去稟報八百裏加急消息的守衛,現在帶著餘清風跑回來。來到城門前,表情見鬼了一樣。
“他們……它們呢?”
附近的人都跑光了,隻有孤零零的藏半蓮坐在石頭上,寡言少語。另外還有三百名被嚇傻的騎兵。
“那些妖獸和其他人呢?”守衛拉住其中一個騎兵問道。
騎兵盯著藏半蓮,得了短暫的失語症。
“說話啊!餘大人在此!”
這個騎兵指向藏半蓮:“全被……被被他殺了。”
守衛朝藏半蓮看去,餘清風也是一樣,所有人都看著藏半蓮。
藏半蓮盤坐在石頭上,依然寡言少語。過了好一會兒,他竟然笑了,令人如沐春風。
“餘老伯好久不見。”他道。
餘清風滿頭華發,佝僂著身子,他好像叫我餘老伯對嗎?他問身邊的一個守衛。
“是的大人。”
聞言,餘清風稍稍挺直腰杆,整理衣裳邊角:“少俠勿怪,吾已是老朽了,看不清少俠俊容,敢問少俠是否與吾認識?”
“餘老伯,我是藏半蓮啊。”
“藏半蓮?”餘清風聽著退去稚氣的聲音,沉思少許想了起來“啊?半蓮啊!快,你們快去迎接一下。”他吩咐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