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決定,去找他的妻。
我不清楚這種做法是否正確,可我,僅僅是卑微的希望,希望可以將他留在我的身邊,這一生,讓我愛他。
這,實在是一種傷害,對我,對她,對昭。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個嘴巴和辱罵,我想,這是一個正常女人麵對敵人時候做出的正常舉動。我會忍著的,我隻要他,隻要他繼續愛我,繼續讓我愛他。
我敲開了他家的門,開門的是五十多歲的女人。
應該,不是她。
我略微的鬆一口氣。我猜,沒有任何一個第三者在登堂入室時不會恐懼。那些所謂的高傲,完全是偽裝的麵具。
“找誰?”她說。
或許,是他的母親。我的恐懼感更加的明顯。她一定會和兒媳站在統一戰線上,無論,兒媳是否如意,這個時候的她們一定都有一種同仇敵愾的團結,畢竟,我是來自敵方的外人。
“安。”我說,“我找安。”
“是太太的朋友嗎?”還好,她隻是保姆“沒見過你來呀。”
這時,聽見屋子裏傳來了一個聲音。
“是誰?”
隨著聲音,我看見了她。
她,應該就是他的妻。
她穿著白色亞麻質地的瑜伽褲,卡其色的瑜伽背心,長長的發披在肩膀上。她五官並非特別出眾,可搭配在一起卻顯得格外的美,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美,淡漠的平和的美麗。
她看了看我。
“找安。”我說。
“我就是。”她說“不過,好像不認識你。”
“我是昭的朋友。”
她笑了“進來說吧。”
六
她帶著我走進客廳。
我看到屋子裏,擁擠的擺放著同一種植物,那些藍色的花,稀疏的分布在張開的綠色葉子間。
“這是什麼花?很漂亮”我問她。
“迷迭香。”她說。
是的,昭是喜歡這種花的,可惜,我的種子,始終沒有發芽。
“我最喜歡這種花。”她說“有一年去了埃及,看到這種花,覺得好美,特意帶回一些種子,也確實沒想到能將它培育成功。”
“你給的承諾我不會忘記。請你永遠留住對我的愛,回想我,思念我。迷迭香的花語。”她說。
一時間,我感到憤怒的火焰在腹部的深處向上蔓延。
我愛的人,送我的種子,是他妻子最愛的花。究竟我算什麼呢?
我愛你,昭,我一生都是愛你的。我的愛,你是否真的可以記得?我愛你,真的愛你。可是,你愛我嗎?
她看了看我,看得出來,不速之客她也是不歡迎的。
“我和昭。”我冷冷的說,不過,確實有說不出口的感覺,我深深的吸一口氣,努力的擠出幾個字“我們同居了。”
我偷偷的看著她的表情。她低著頭,長發垂落了下來,遮住了她白皙的臉。
她又抬起頭了,還是微笑著的。
“那你準備怎麼做呢?”她問。
“我愛他。”我說。
“然後呢?”她說。
“我希望他和我在一起。”
她笑了。向昭一樣的,諷刺的笑。
“你還是個孩子。”她說。
“孩子也可以生孩子。”我說。她和他是沒有孩子的,據說,她是不能生育的。
似乎真的刺痛了她。
過了一會,她說:“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不要在打擾我。”
“我希望得到他。一生都擁有他。”我說。
這是挑釁,對尊嚴的挑釁。我明白。
“既然這麼有信心,你可以叫他和我離婚。”她說“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筆,我早已經準備好了。”
“我來,第一是希望你有心裏準備,第二,希望你以後不在纏著他。”
她笑了。大聲的笑,絲毫,沒有掩飾對我的嘲弄。
“你還是個孩子。”她說。
七
子夜時分,他來了,帶著滿身的酒氣。
他隻是坐著,不停的吸煙。
“為什麼?”他問“為什麼要去打擾她?”
“因為我愛你。”我說。
他笑了“你隻愛你自己。”他說。
“你破壞了我們之間的默契。”
“你希望我背負上情人的稱謂嗎?你希望我一生都隻能做你的情人?”我說。
他沒有回答,繼續吸著煙。
“我已經二十七歲了,我又有多少青春陪你玩呢?”我大聲的說。
隔了一會,他才說。
“你是愛你自己的,你要的,僅僅是婚姻和結果。”
他的聲音,好像在很遠的地方傳來。
八
太陽,依舊像平時那樣起起落落,沒有絲毫的改變。可惜,享受陽光的人類,不知不覺的轉換了自己的信仰。
昭已經一周沒有來了。我想他。
我給他打了電話,拒絕接聽。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我這樣?我是愛你的!
我開始害怕,害怕他離開我,我是愛他的,我不能讓他離開我的!
我發短信給他,告訴他,我錯了,我不該去找安的,我不該破壞我們之間的默契,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是愛你的,我願意一生都當你的情人,隻要,隻要你不拋棄我。我記得迷迭香的花語,記得你的愛,請你也回憶起,回憶起我對你的愛,完全真實的,毫無保留的愛。
沒有回音,死寂一般。
我想,我快瘋了。
九
我又去找安了。